君若挑眉,从瓦片破开处看见了君悠抱着郑思云一闪而过的身影。
天色又沉了几分,室内响起那羞人之音。
江淳脸红了红,伸手拧一下君若胳膊,悄声娇斥:
“你还要不要脸,还在这听着做甚?”
君若吃痛,握住他手,比了个嘘的手势,神色认真:
“还没听到关键信息,自然要听,你们男子不都喜欢在这种时刻哄骗女人么。”
江淳:……
下方声音歇了歇,君若单膝蹲着,头又低几分,模样坦荡专注。
若非江淳知道她是在听自己皇姐做.爱,她这样子说是在听政他也是信的。
郑思云窝在君悠胸前微喘着平复自己,感受君悠又要压上来,连忙挽住她胳膊,轻声:
“祈风,我虽得你疼宠,家中却有母父算计,心中实在惶惶,半刻不得安生。”
君悠抱紧他,轻柔道:“思云,你安心,我已不介意你最初是为君怀易接近于我,我信你是被逼无奈,亦信你对我真心,我虽无实权,却也会全力护你周全。”
郑思云轻轻咳嗽两声,君悠忙给他裹上被子,不敢再动,心中更是心疼。
都怪她上次怀疑于他,若非此思云也不会心灰意冷,投湖自尽,落下这伤寒病根。
“我自是信你的。只是祈风,我那时让你与锦王交好并非是想你拉帮结派,只是现今朝中局势,其他皇女皆有重臣支持,尤其新封淮王,她在暗中派人监视众皇女,连你身边也有她的细作。
如此看来,她并非在意手足情谊之人,若她日后登基,你势单力薄,处境定然艰难,锦王有意扶持你,你又何苦拒绝。”
君悠心下蓦然清明,把他推开几分,室内旖旎之情渐消,她神色骤冷:
“我与你说过多次,母皇与我有生养教导之恩,我乃宫侍所出,生时克死生父,母皇不以我卑贱,过继我于贤父君名下,对我多有照抚,较其他皇女从无偏颇之时,我心感激。
锦王狼子野心,早年时常与母皇作对,我怎能与她苟且一处,置母皇于险境?”
君悠眸色认真,语气诚恳,一身浩然正气,郑思云怔怔看她,一时无言。
君悠深深看他一眼,继而开口:
“淮王乃正宫嫡出,身份尊贵,又具才干,母皇有意栽培她承继大统,很是信赖。
况她幼年苦难漂泊,还朝后又多次分忧于母皇,我心敬佩,亦愿信她并非德行不堪之人。
若非此,我行事向来坦荡,无愧天地,绝无半分与她争宠夺权之心,她对我的防范注定没有意义,将来亦也找不到理由将我赶尽杀绝。”
郑思云触到她眸中寒意,心下一惊,暗道自己操之过急,连忙红了眼眶抱住她,挤出两滴泪来,音调楚楚可怜:
“对不起祈风,我只是担心你,你知道,你若出事,我怕是要伤心欲绝,生不如死了。”
君悠眸子颤了颤,看他单薄身躯,雪白皮肉上斑驳青紫,腕上红痕,弱柳扶风一般,顿觉心中有愧,不由牵住他手,软了语气:
“思云,我自知才情平庸,只求一生平凡,简居王府,做好分内之事,与你相守。
你母父那边我亦会打点好,她们定不会再为难你为锦王做事,你以后莫要再提方才之事,可好?”
郑思云顺着她腕上力气靠在她怀里,闷声:
“只要能让你平安顺遂,让我做什么都是愿意的。”
君悠闻言眷恋地亲了亲他额头:
“思云,你如此为我,我定不负你。”
…
君若蹲在房檐上,听到下方又响起靡靡之音,忍不住扶额汗颜。
这郑思云手段高超,她当年哄骗淳礼之时都不曾如他这般,君若一时也分不清他对君悠是真情还是假意。
若他存心利用君悠,当年淳礼尚愿为她拼命,不知君悠日后要为他犯下多少罪错。
“这回可以走了吧?”
江淳没什么好气,寿王正直坦荡,君若却在这听人家墙角,其厚颜无耻之程度,他都替她害臊。
天色全黑下来,君若站起来理了理衣袖,看向江淳轻笑一声:
“走了,是我误会四姐,夫君莫要介怀。”
让他一男儿陪她来听墙角,确实有失体统。
回到马车,君若把江淳揽到怀里:
“你觉得郑思云是真心喜欢四姐吗?”
江淳皱起眉头:“听闻工部尚书宠侍灭夫,偏疼庶子,其正君却对她却是言听计从,郑公子在尚书府的日子并不好过。”
君若点头:“就这一点来说,郑思云倒是有几分无辜的可能。”
“所以你是怎知锦王与郑家有不轨之心的呀?”
君若粗略解释:“第一次去藏宝楼,君怀易急切叫我解那四楼宝箱,我便觉她与藏宝楼主关系密切。
母皇与我说宝箱所藏之物为削家军虎符,我想起君怀易异常,便命人去锦城查看,发现锦王本人并未安守封地,应是被人暗中接到了帝都。”
江淳惊诧:“削家军可是仅次于震家军的存在,所以藏宝楼主与锦王是一伙的?”
君若点头,目光肯定:“况郑家与徐家皆奋力寻找宝箱破解之法,所以她们两家也应是锦王那边之人。”
江淳低头,如此看来,徐小姐待千凌之心也有待考究了。
回到王府,已将近就寝时分,君若直接跟江淳去了宜兰院。
沐浴后,寝殿内,烛光明亮。
“再过七日便是春猎,听说今年首甲奖品是张白狐毛皮,很是珍贵。”
江淳坐在镜前保养着他的宝贝头发,随口和君若说着。
“你若想要,我拜托唯落给你赢来。”
江淳撇嘴:“你自己没有手吗?”
君若笑,语气温和笑意:“我近年锋芒毕露,围场空旷厮杀,我惜命。”
江淳不屑:“不是有瑶梁瑶扬保护吗,再说,光天化日,谁敢刺你,况你身为皇女,怎好不去参加?”
“我可以借口身体不适,母皇会心疼我。”
江淳看向她确实比寻常女子白上两分的面容,愤愤:
“懒就直说!”
君若笑了两声:“你若想看我参加,我去试试便是,只是我武艺不比唯落,未必能赢那狐皮。”
“你是皇女,她是臣子,自然会让你,往年我阿姐都不敢与岭王梁王争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