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奶奶没有多想,点头应好后就拿着暖瓶去了厨房。
安瑜把用过的水端出去倒掉,回来后就坐到贺敬文身边没再离开。
贺奶奶怕她饿到,给她把饭端进来劝她多少吃点。
安瑜是真没胃口,自家老公伤成这样,她哪能吃得下去东西。
不过为了不让贺奶奶担心,她还是勉强吃了几口。
贺奶奶应该是听林水生把事情来龙去脉都说过了。
但她却没有和安瑜提起这事。
一是已经习惯,二是担心安瑜借此事再提其他。
她只想让小两口好好的,不想安瑜再冲动,也不想让安瑜心理落下太大阴影影响和贺敬文的感情。
两个小时后,就在安瑜握着贺敬文的手盘腿坐在旁边开始犯困时,贺敬文突然伸手过来抚在了安瑜脸上。
安瑜瞬间清醒。
在看到贺敬文那双温柔的双眸正含笑看着自己后,安瑜的眼眶一红,抬手就按住他的大手,歪头眷恋地在他掌心蹭了起来,“老公,你醒了?”
贺敬文拇指在安瑜脸上轻抚,“嗯,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安瑜鼻头发酸忍不住吸着鼻子轻笑,“是啊,你吓死我了,也把我心疼死了,以后再不许你这样了知道吗?”
贺敬文却突然收了笑,眉心微皱摇头,“我是你丈夫,保护你是应该的。”
安瑜将贺敬文的手拉下来,将他两只手全都握进手心,“老公,我不需要你保护,我可以自己保护自己,我只想让你健康平安。”
“所以,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希望你先以自己为重,在确保自己安全的情况下再来考虑我。”
贺敬文脸色瞬间变沉,“瑜瑜,我是男人,是你丈夫,我……”
情绪突然激动的贺敬文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闭眼将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
安瑜心头一紧,连忙跪起来捧住贺敬文的脸询问:“老公,是不是头疼了?”
贺敬文深吸气,缓了几秒才又慢慢将眼睛睁开,“别担心,现在好多了。”
安瑜抬手抹掉眼眶的湿润,抿唇点头,“嗯,我们现在先什么都别说,你脑袋受了重击,需要好好休息,今天下午就乖乖在炕上躺着不许乱动。”
贺敬文这次倒是没有倔强,乖乖地点了头,“嗯,好,都听宝贝的。”
一声宝贝,成功将安瑜心里一半的阴霾带走。
她俯身在贺敬文额头落下一吻后,低头温柔与贺敬文对视,“老公真乖。肚子饿了吧,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弄。”
贺敬文已经很久没有被人这么哄着宠着照顾过了。
五岁那年,母亲因为受不了被人指指点点日日唾弃的生活跟人跑了后,贺敬文就在一夜之间从小屁孩变了一个懂事的小大人。
当时,爷爷因为受不了家族败落的打击,身体越来越差,胃病气管炎轮番折腾,奶奶纵然也很疼他,但还得照顾爷爷。
曾经奶奶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突然的家变,也把奶奶打得措手不及。
里里外外的操持,本就让她心力交瘁,实在没有更多的心思放在贺敬文身上。
父亲则是这个家的顶梁柱,每天为了一家人的生计忙活,累得要死要活,更没时间也没精力来管他。
所以贺敬文每次受伤生病,虽然一家人都很关心他,但却再也没有人像母亲曾经那样细心温柔地照顾他,哄他。
他只能学着坚强独立!
后来父亲和爷爷也不在了,贺敬文也长大了,他开始越来越坚强,为了不让奶奶担心,有病有伤也只会自己忍着,一个默默承受。
他已经习惯了自己舔伤,也从来没有想过将来能有除奶奶外的第二个女人会心疼他关心他。
安瑜温柔让贺敬文尘封已久的委屈开始蠢蠢欲动,突然间鼻头一酸,眼眶也跟着红了。
他本是被唾弃人人喊打又避之不及的恶棍,没人几个人愿意对他释放善意,更没有哪个女人愿意与他接近。
几乎所有人把对他的伤害当成理所应当,可是他真的有错吗?
他没错,他尽可能的用善意对待每个人,就算他的父亲,他的爷爷奶奶,也从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
可是所有人都不愿意去反思,他们固执地认为自己就是对的,一次次将他的善良踩在脚下践踏。
他不委屈吗?他也很委屈。
贺敬文的心声,让安瑜听得心痛。
她快心疼死了。
“傻瓜,怎么还哭了?”安瑜说着自己也哽咽了起来,“头很疼对不对?”
他的苦,她知道了,可是她不能告诉他。
贺敬文垂眸吸了吸鼻子,抬手握住安瑜放在自己脸上的手,将嘴角扬起,“宝贝,我想吃罐头。”
安瑜闻言轻笑,“好,我去给你拿,你等我。”
贺敬文点头。
安瑜再次在他额头落下一吻,这才放开他下炕去了外面。
听到安瑜的开门声,贺奶奶也立马从屋里推门走了出来。
“小瑜,怎么了?是不是小文出状况了?”贺奶奶一出来就紧张询问。
安瑜连忙安抚:“奶奶,贺大哥已经醒了,他肚子饿想吃罐头,我去给他拿一个。”
贺奶奶长长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脸上也有了笑容,“醒了啊,醒了就好,那我先去看看他,等会儿就去给他弄饭,饿了光吃点罐头怎么行。”
安瑜点头,“好,奶奶您快去吧,他头疼,别让他乱动。”
贺奶奶,“好,好,我知道了。”
安瑜给贺奶奶掀开帘子让她进去后,就去贺敬文原来住的西屋去拿了一个罐头,又去厨房拿了碗勺才回到屋里。
贺奶奶见安瑜回来,转身就去厨房做饭了。
安瑜拿了两个被子和另外一个枕头过来先放到贺敬文身边,然后才扶着贺敬文慢慢坐起来,护着他把被子枕头放到身后让他半躺在了上面。
“怎么样,这样坐着舒服吗?脑袋疼不疼?”安瑜一边把被子往上拽,一边询问贺敬文。
贺敬文将脑袋后仰靠在被子上面的枕头上,扭头对安瑜轻轻摇头,“不疼,这样挺好的。”
安瑜点头,看到他上面只穿着一个背心,又问:“那冷不冷,要不我先去给你拿件衣服穿上。”
已经入秋,虽然外面还是很热,但窑洞里一到下午太阳西下后还是有点凉的。
贺敬文自己把被子又往上拽了拽,再次摇头,“不冷,就这样就行。”
安瑜伸手摸了摸贺敬文的胳膊,温度确实还行,这才放心地说:“那你冷了和我说,我现在给你倒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