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敬文看着眼前蹦蹦跳跳,开心得像只小兔子的安瑜,嘴角也忍不住扬起了好看的笑容。
从平桥大队到上井公社不过五里路,安瑜和贺敬文有说有笑来到公社也才十点左右。
婚姻登记处前处还有几个人在排队。
安瑜眼巴巴看着一对对拿着像小奖状一样的结婚证离开。
等了半个多小时,终于轮到他们了。
“同志,我们来结婚,这是我们的结婚材料,请您过目。”
安瑜笑盈盈将手上的两个的介绍信和结婚申请书交到面前办理结婚登记的大姐手上。
大姐很喜人,接过材料时还对安瑜和贺敬文露出了一个亲和的笑容。
但是在低头看过介绍信上的内容后,笑容却突然消失了。
大姐抬头将目光从安瑜身上扫过,落在贺敬文身上。
眉心一压,开口的语气都冷了几分,“你叫贺敬文?”
贺敬文不明所以,木木点头,“啊,对,对,我是贺敬文。”
大姐眼角余光下意识又在安瑜身上扫过,最后将桌上资料收起拍到安瑜和贺敬文面前。
“不好意思,今天这证你们怕是领不成了。”
安瑜蹙眉,脸上笑容敛起,“为什么?是我们的资料有什么问题吗?”
大姐扬头身子往后靠,看贺敬文的目光里带了明显的鄙夷,“那倒不是,就是单纯的今天不办理地主后代的任何业务。”
“安瑜同志你要是急着结婚的话,我建议你换个人吧。
你条件不差,和一个成分问题严重的地主子孙结婚,太可惜了。”
此话一出,安瑜明显感觉到贺敬文全身一颤。
她心头一紧,伸手就去握贺敬文的手。
果然贺敬文的手心已经全湿了。
安瑜心疼,将握着他的手收紧,扭头对着大姐一声嗤笑。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结婚还要看成分,什么时候开始成分不好的连婚都没资格结了?”
“大姐,这是新下的通知吗?有上面的通知书吗?拿出来给我瞧瞧让我开开眼呗。”
大姐显然没想到安瑜会这么说,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不自然。
但这人还是挺能撑得住气的,冷着脸冲贺敬文不屑一笑,傲慢直怼:
“什么通知不通知的那到没有,就是我单纯的看不惯一些癞蛤蟆。”
“没有镜子可以直接撒泡尿照照自己,有什么资格和人家城里来的知青在一起。”
一股无名火瞬间冒上天灵盖,气得安瑜想揍人。
这是哪来的老巫婆,凭什么在这里趾高气昂地侮辱她男人。
山神老头都看不下去了,愤愤不平起哄:“丫头,这个臭婆娘欠收拾,要不要你祖爷爷我帮教训一下?
这次给你优惠,只需两个灵石,保让比三个灵石的大黄狗超值。”
安瑜一个白眼翻上天,“臭老头你占本金主便宜,还想要钱,小心我给你差评,以后让你没生意。”
山神老头:“你你你,算你狠。”
这个老巫婆确实该教训,不过不着急。
安瑜似笑非笑看着面前的老巫婆,挑眉又问:
“那大姐你觉得什么人才有资格和我这个城里来的知青在一起?”
介绍信上和申请书上可都没有写贺敬文和的出身。
这个老巫婆就看了一眼贺敬文的名字就开始借家世来为难羞辱贺敬文。
这明显就是有备而来。
安瑜倒要看看,这老巫婆到底唱的哪出。
大姐老巫婆以为安瑜这是觉悟了,马上就换了一副笑脸坐起来,说:
“小安是吧,我跟你说啊,咱们女人嫁人就是第二次投胎,嫁得好以后一辈子衣食无忧,嫁得不好……”
老巫婆恶狠狠睕了贺敬文一眼,“那你这一辈子就毁了,吃糠咽菜抬不起头看不到出路,你想想可怕不可怕?”
“小安你看你自身条件不错,身边肯定有不少追求者吧,追求者里面就没有一个条件好的?”
“比如是村里什么干部,家世背景可以,生活条件也不错的,肯定是有的吧。”
都说到这份上了,安瑜就算没听到这女人心理的想法也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不过,她也没急。
不紧不慢地点着头:“嗯,好像还真有,比如——我们大队的胡队长?”
大姐一听,眼睛都亮了,“是吧,你们大队的胡队长是不是比你身边这个地主家的傻大个儿强多了?”
“如果是我,我是肯定不会放着一个可以带自己脱胎换骨的人不要,去找一个一处是处的废物。”
贺敬文被安瑜悄悄握着的手一抖,下意识要抽回。
他想离开了,不想再站在这里被人戳心窝。
安瑜的忍耐也已经快要到达极点。
她死死握着贺敬文的手不肯放开。
另一只垂在身下的手已经紧攥成拳。
但脸上还是面不改色地又说:“大姐,我很好奇,你身边公社干部,到底是怎么做么这么无耻的?”
大姐脸上的笑容一僵,还没有开口,安瑜就紧接着又说:
“还有你说姓胡的能带我脱抬换骨,真是可笑。”
“老娘我自打娘胎出来就没有受过一点罪过,我爸妈双职工,外婆正式退休工,怎么你还想让我跟着她脱了我白富美的胎,换上他臭穷矮的骨?”
“大婶你想什么呢?老娘我要钱有钱要颜有颜要才有才,胡鹏什么德行?”
“他满口黄牙,一身臭味,胡子拉碴,又矮又瘦,还是一根放烂的藕根,全TM的是坏心眼。”
“这种人渣,真搞不懂你到底是哪来的勇气给我推销,梁静茹给你的吗?胡鹏他大表姨。”
大姐老巫婆瞬间目瞪口呆,指着安瑜“你你你”你半天。
安瑜可没心情费口水去解释,一把拍开她的手指,“大婶,别用你的脏手指我,我怕你折寿!”
大姐老巫婆被安瑜气得发抖,“你你你,你不识好歹,我告诉你,有我在,你就别想和这个姓贺的结婚。”
安瑜不屑,“是你自己要咒自己没的,真没了可别怪我。”
老巫婆还想再喷,屁股下的椅子突然“哐”一声,散了!
“哎呦喂。”一声惨叫,老巫婆直接四脚朝天摔倒在地。
安瑜隐约还听到了“咔”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
痛快。
以为这就完了。
不不不,老头这次很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