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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陆时怀抱着, 像抱着个能正好嵌进怀里的人偶娃娃,林言莫名觉得自己成了大号公仔,他下颌抵着陆时的胸膛, 狐狸眼有一下没一下的往上看, 眼底的情绪很是纠结。
陆时这是……失忆了?
不太像。
没失忆?
也不像。
离开了有窗户的监控室,周围渐渐变得昏暗,晨昏蒙昧,光线沉浮不定。
盘旋状的步行梯建在楼层最南侧,像一头张着血盆大口的怪物。
偌大空荡的商贸城内, 各个角落偶尔都会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
林言警惕的直起身子,侧头看过去。
陆时却不疾不徐, 始终保持一个平稳的速度下着楼梯, 军靴踏在整齐的瓷砖地板上, 发出有规律的细微声响, 林言还要看,压在后脑的大掌微微使力, 他刚支棱起来的身体又被迫伏在男人胸前。
柔软细腻的脸颊重新贴上男人胸膛冷硬的肌肉,尽管陆时力道不大,林言还是从他的动作中感受到一股训诫又无奈的意味。
狐狸眼再次眨了眨,他悄摸摸往上瞅, 又开始发自内心的纠结。
……这,没失忆吧?
这次再听到窸窸窣窣的抖动声, 林言没再支起身子去看,难得老实乖巧的待着。直到下到二楼,林言眉心才蹙起来, 看见了黑暗里很多双空洞洞、黑黢黢的眼眶。
无数丧尸步伐缓慢, 一摇一晃, 如潮水般涌向楼梯口。
不论是脸上溃烂的皮肤,还是缺胳膊少腿的躯干,都足以证明这些丧尸是最低级的低阶丧尸。
它们被关在这不见天光的商贸城内,三年来互相残杀,战斗力不容小觑。
真是倒霉。
商贸城呈“U”字型,分A栋、B栋、C栋。不知道这群忽然出现的丧尸,是从哪栋跑来的。
林言手指无声无息的碰上腰间的脉冲枪,正要拔.枪,压在后脑的大掌轻轻压了压,比起之前,这一次的力道更大,也将林言的脸颊整个摁进怀里。
所有视线皆被阻隔,眼前只有一片晃动的黑色。
林言闻到了空气中浓郁的、恶心的腐臭味。
“不要看。”他感觉陆时加快了速度,步伐却始终遵循一种沉稳肃正的规律,耳边是丧尸们尖利痛苦的低吼,林言动了动眼瞳,想通过余光扫一眼周围,但陆时用一只手营造出的空间不大,也毫无缝隙可钻。
他只能无聊的闻着越发浓稠的腐臭味、听着耳边越来越微弱的吼声,来猜测现在还剩下多少丧尸。
二楼的杀戮不是终结。
一楼也涌来了一堆丧尸。
林言恹恹的用额头抵着陆时的胸膛,左看右看还是什么也看不见。
他两条腿悠闲地在空中晃荡,忽然,晃荡的动作停下,他眨了下眼睛,张开唇瓣,漂亮柔润的嘴唇启开一条小小的缝隙,露出右边尖尖的虎牙。
使着坏,他垂着薄薄的眼皮,一口叼了上去。
下一秒,从容沉稳的走在丧尸潮中的男人一顿。
站在用异能杀出来的血路中间,他身姿板正却又僵硬,大掌缓慢无奈的包住青年的后脑,使些巧劲,让人松了口。
湿润的布料继续黏在身上。
借着昏蒙的光线,隐约可见被勾勒得饱满宽阔的胸肌。
胸前传来一声克制不住的偷笑。
埋在他胸前的青年身体颤着,蜿蜒乌黑的长发顺着后背滑落,像漂亮顺滑的绸缎,笑声被布料吸收,烫的仿佛扫在心尖。
喉结滚了滚,陆时神色依旧冷峻平静,重新迈开步子,往东门走。
那头散发随着主人的动作又开始晃动,被他往上颠了颠的青年继续做坏事。在黑暗中用脸颊蹭了蹭,很快找到位置,柔软修长的脖颈微弯,又张开柔软红润的唇瓣,露着小白牙,继续碾磨般的咬。
陆时呼吸不变,再开口,嗓音却沙哑无奈:“言言。”
听着这熟悉的呼唤。
林言一怔,缓缓松开牙齿,仰着脑袋,把下巴抵到陆时心口前,小声的问:“你还记得?”
“嗯。”陆时道。
他语气四沉八稳,听的林言脑袋发昏:“你年纪还小,不能总做这种事。现在不注意,以后身体会受不住。”
“我没做什么啊,”林言没把他这句话放在心上,犹豫着继续试探,“……你还记得以前的事?”
陆时点头。
林言:“全都记得吗?”
“记得,”陆时道:“除了刚转换成变异丧尸时的事情有些模糊,剩下的都记得。”
愣了愣,林言垂下眼眸。
即便早有猜测,但确定陆时不记得上个世界的事,他难免有些失望。不过这失望在对上陆时关心的目光后,化为了动力。
不管记不记得,陆时和纪妄就是一个人,这一点不容置疑。
就当cosplay了!
……这么一想还有点小刺激。
终于放下了心,林言又开始想使坏,但陆时气场冷峻,身上皆是军队里磨砺出的纪律与风度,看起来不近人情,像参军·2.0版本的纪妄。
林言莫名便有点近乡情怯。
只不过纠结了两秒,想搞事的心情又占了上风,他悄悄垂下眼皮,下巴刚一低,那压在他脑后,温热宽大的手掌便托住了他蠢蠢欲动的下巴。
“嗯?”他顿时睁大了眼睛,眼神一懵,被迫仰起脑袋,细腻柔滑的皮肉被粗粝的掌心膈的微麻,陆时抱着他大步往前走,温声说:“不许闹了。”
来这个世界这么久了,林言还没被制止过。
他立刻出声:“好。”
即便如此,那轻轻托着他下巴的手掌也没有松开。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林言觉得自己的脸颊还被摸了摸。陆时的手指有很深的粗茧,摸起来又痛又痒,林言不满的眯起眼睛,两秒后,就着这个姿势,他忽然探起头,重重的、啾了一声,去亲男人冰块般凸起禁/欲的喉结。
唇下微硬的触感顿时开始上下滚动。
一下比一下急促、粗重。
林言狐狸眼一弯,张开唇瓣,唇间呼出柔软潮湿的气息,黏糊糊、探着舌尖继续使坏。
“言言……嗯。”陆时的脚步顿了顿,随着说话的震动,他的喉结也被咬的更厉害。林言力气不大,但就是这种小猫般作怪的力气、黏糊糊的亲法咬法,才更难忍。
陆时还想说话,只低低的发出一个音节,怀里的青年便更亲昵的缠上来,‘啾啾’的连续亲他,甜的人心都要化了,虎牙也轻咬着他,柔软的脸颊染着清浅的红,发出‘菇滋菇滋’细微的水声。
额角深灰的青筋微微鼓.动,陆时阖了阖眸,眸色深邃幽黑,再睁开眼,他重新迈开了步伐。
这一次不论林言怎么闹,他也没有停下脚步,冷峻肃正的脸上,除了渗出的汗水,剧烈滚动的喉结,再无其他。
……
出了黑暗无光的商贸城。
阳光刺眼明媚。
林言的下颌被轻轻捏住,唇瓣不得不松开,虎牙也老老实实收起来。
陆时无奈的垂眸看他,林言眼睛亮亮的,唇色红艳,湿润的黑色长发黏在颈侧,蜿蜒下一条长长的痕迹。
“张嘴。”陆时对他道。
他疑惑的张开嘴,陆时从胸前掏出柔软的纸巾,给林言擦了擦尖尖的虎牙、唇瓣。他眉骨优越,眼眸于是越发深邃,像望不见底的海。
这使他的气质看上去成熟威严。
但这样的威严,做起来给别人擦嘴巴、擦手指的动作,也没了慑人的气魄。
仔细叠好纸巾,陆时将废纸装进口袋。
林言也抽出两张纸,给他擦喉结。
陆时的喉结很大,是冰块状的,深灰色的血管穿过起伏的喉结,攀爬向下,微微凸起,此时染了透明的水光,性感而禁.欲。
林言擦拭的力道漂浮不定,一会儿轻一会儿重,即使神色再认真、专注,也让人无福消瘦。
不动声色地垂下眸,陆时纵容着林言的动作,几秒后,他低声道:“……我自己来。”
林言很好说话,把纸巾给他了。
陆时无声的松口气,接过纸巾,随便擦了擦脖颈,折好废纸,同样装进口袋。他俯下身,重新将林言抱进怀里,冷沉锐利的目光扫过周围,步履从容的走向藏有陆巡车的小树林。
他专心致志地警戒周围的环境。
没发现埋在自己胸前的青年正在闷闷的笑。
林言强忍着不发出声音,也不抖动身体。
只是眼睛亮亮的,明显在想着能继续使坏的事。
……这个清醒的陆时,好像很好玩?
就是不知道年纪多大,怎么说话做事有股老派的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