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谦神色凝重,和杨清对视一样,两人都是疑惑不解。
按照常理来说,距离这么远,而且他们的船速度也不慢,对方即便是追也未必能够追得上。
即便是追上了,那也需要耗费太多的时间。如果一旦拖延到晚上,那就海盗铁定不能再找到他们。
白白忙活一整天,却一无所获,这对海盗来说十分不划算!
“咱们现在怎么办?”杨清看向于谦。
于谦略一沉吟,语气坚定地说道:“全速前进,既然他们要追,那就看看他们能不能在天黑之前追上咱们吧。”
杨清抬头看着刚刚升到一半的太阳,心里一股不好的预感始终萦绕不去。
中午的时候,海盗船已经追了一半的距离,于谦等人甚至能够仅凭肉眼,就能够看到海盗船上影影绰绰的人在不断地来回走动。
“这些海盗是疯了吗?怎么像野狗一样咬住咱们不放?”杨清的脸色苍白,他以前一直都在书院里面做学问,哪里见识过如此凶残的海盗?
一股巨大的恐惧从他的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拿神雷铳来,警告他们!”于谦立刻下令。
于谦既然敢独自溜走,就不会连可能遭遇海盗这样的事情都想不到。他在南洋的时候,趁着和李英相交不错,便提出让李英送一些神雷铳给他。
李英很好奇于谦要神雷铳来干什么,于谦告诉他是用来打猎。
毕竟这岛上猎物也不少,他想要去玩一玩。
而当李英又问他,水师里面神雷铳多的是,为何不直接在水师拿?
于谦哪里敢在水师拿神雷铳?以他的身份当然轻易就可以拿到,但同时也很容易被信国公知道。
如果信国公通过这件事,猜测出他想要偷偷溜到美洲,那他岂不是就前功尽弃?
于谦神态自若地解释,那是因为怕被信国公知道了,以为他玩物丧志,回去只告诉老师。
于是,李英立刻就相信了于谦的说法。并且还朝于谦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还特意嘱咐于谦。能够有机会玩的时候,就要好好玩玩,等回去之后一定要在院判大人面前只字不提,那就还是乖徒弟。
于谦也称赞李英经验丰富,聊得十分投机。
而李英也十分爽快地给了于谦十支神雷铳,并且还配了不少子弹。
于谦如法炮制,用同样的理由向各个总督要神雷铳。
这些总督对于谦也是有求必应,或多或少都给了他一些神雷铳。
一圈下来,于谦竟然搞到了整整五十支神雷铳,差不多一万发子弹。
于谦身边的人都是书院的先生,对于神雷铳十分熟悉。
只见两个人抬着一个木箱来到船上,撬开之后便把一支支的神雷铳分给大家。
众人举枪瞄准身后的海盗船。
“开火!”
“砰砰砰”一轮齐射打过去。
不过距离太远,当然不可能打到海盗船。
可是于谦相信,这一幕也一定能够让对方看到。只要让海盗看清楚他们并不是没有还手之力的软柿子,或许海盗就会知难而退。
打了一轮齐射之后,众人都抱着神雷铳,齐齐看向于谦。
杨清更是露出笑容,“这些海盗欺负一下土人还行,看到咱们有着火器,应该就会退去了吧。”
于谦点了点头,笑着叹道:“海盗是求财,又不是拼命”
“轰!轰!轰!”
还不等于谦说完,接连听到三声震耳欲聋的炮响,所有人都被惊得一趔趄,同时缩了一下脖子。
“谁在开炮?”
“哪里在开炮?”
有人大声问道,神色紧张地四处张望。
好在距离够远,哪怕是海盗船的大炮也够不着于谦他们。炮弹只打到一半位置就落入海中,撞击出高高的水柱。
海盗也不再开炮,白白浪费炮弹。
于谦立刻站起来,举着望远镜朝着海盗船看过去。一下子就看到海盗船周围,还没有散去的硝烟。
“该死!”于谦放下望远镜,紧紧握着拳头恨不得一拳砸过去,“他们不是海盗吗?怎么会有大炮?”
然后立刻转身,大吼道:“所有人,快!快把不必要的辎重都扔到海里去!”
众人猛然醒悟,船越重航行的就会越慢,这个时候减轻船的重量,可以让他们得到更快的速度,更加不容易被海盗追上。
所有人立刻行动起来,有人直接把甲板上堆放的杂物推进海里,有人干脆冲进船舱开始搬东西扔进海里。
海盗看到前面的船只开始抛弃重物,立刻就明白他们是想要逃跑。为首的船长立刻下令,“全速追击,这些大明人竟然有火器,肯定不是海商,说不定就是大鱼!”
“将军,对方有火器,咱们对上也会吃亏,不如”大副还是不赞同船长劫掠前面的船只。从对方拥有火器来看,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商人。虽然如同船长说的那样,把前面的人抓起来,说不定就能够捞到大鱼,但是同样也极有可能会带来麻烦。
要知道,上面可是严令他们不能到这片海域来抢劫的。要不是船长仗着他家族的背景肆意妄为,大副根本就不会同意来到这里。
现在还要去追击对方?这简直就是把自己一步一步推向深渊
其他人还在不断地把重物扔到海里,而于谦却脸色凝重地死死望着远处的三艘海盗船。
这特么哪里是海盗?什么样的海盗会有大炮?
于谦也是出海好几次的人了,就算是在南洋和西洋,那里远比这美洲大陆繁华,可即便那里的海盗,也不会有大炮。
于谦见过在船上安装大炮的,就只有大明水师!
难道这些是新明水师?念头刚刚升起,于谦就立刻摇头。
不可能!
如果是新明的水师,恐怕看到自己船的第一眼,就会打出旗语来询问了,怎么可能一声不吭地就朝着自己杀过来?
而且,对方的海盗船虽然能够看出来一些大明战船的影子,但是根本就不是大明战船的式样。
而新明水师用的战船,可是和大明水师一模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