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九歌到顾雅兰寝宫的时候,沧海皇正用完一盏茶,适才那股烦躁与害怕消去不少,脾气才缓了下来,脸色也好看多了。
萧北渊还和上次一样,在空间里看着,兽兽在一旁看着他,生怕他作出什么有违主人的事情,肥胖的身躯绷得紧紧的,一双眼精光毕现。
明九歌站在殿外,就看见顾雅兰在向沧海皇无声地抛媚眼,两人眉来眼去,好不欢喜。
她咳了一声,举步刚要进,被侍立在侧的宫人拦下:“王妃请稍等。”
明九歌明白,这是要给自己点颜色看看,同时也是给顾雅兰立威。两人旁若无人地说笑,将急匆匆赶来的明九歌撂在门外。
“皇上,姐姐来了。”顾雅兰故作善解人意状,看了看殿外,颇有些为难。
沧海皇看也没看,端起跟前的茶碗,象征性地抿了一口,看着顾雅兰无奈地说道:“你就是太善良,才总是被人欺负。”
“皇上!没人欺负雅兰,除了您......”
沧海皇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那你可愿意?”
“皇上!有人在呢!”顾雅兰轻侬软语,说得沧海皇心花怒放,忘了明九歌还站在殿外。
明九歌不急
不躁,目光从正殿里那两个打情骂俏的男女身上移开,观察着院子里的景致。说是景致,其实也谈不上,两口大缸似的荷花池子,养了两株睡莲,浮萍在微风中摇曳,水面也跟着晃动,地下几条鱼穿梭其间,煞是自由。
这宫殿倒还真有别致之处,不远处的几株合欢,开得正盛。茂盛的枝叶形成伞状,想来最适合夏日遮阳。
顾雅兰派人悄悄看了明九歌的转态,见她还有心欣赏花草,自然也不再提醒皇上,倒不停地和皇上讲些闲话,逗皇上开心。
萧北渊隐藏在空间里看着这一切,双拳紧握,脸色铁青,尽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免得带来麻烦。
兽兽道:“主人不会有事。”
那是自然。萧北渊瞪了它一眼,然后视线重新落到明九歌身上。
“兽兽,看好萧北渊,我不会有事。”明九歌唇未动,却在和兽兽、交流。萧北渊有点难以相信,盯着兽兽的嘴。他明明听到明九歌在说话,看到的却是她连嘴也没张。
之前只有两人,兽兽还不知,空间里的人都能听见明九歌的意念语言。明九歌也是方才发现的,低低地说了句:别闹。
许是沧海皇终
于想起明九歌的存在了,着人将明九歌请到大厅。
明九歌进来时,正殿里已经点了烛火,加之晚霞满天,正殿里特别明亮。
明九歌施礼,沧海皇没叫起,顾雅兰看看明九,急急跟沧海皇求情:“皇上,您还没让姐姐起身。”
“哦,那就起来吧。”
“姐姐赶快起来,到了这不必计较这些繁文缛节,不然显得你我姐们二人太生疏了。”顾雅兰将明九歌按坐在她下首,揽着她道:“姐姐,其实是我想向你请教如何养睡莲。方才你也看见了,那池子里的睡莲不知何故,隔些日子便要滴上几滴献血才肯开花。”
明九歌心中一凛,睡莲嗜血,并不常见,但这根本不是花的问题,而是品种问题。水缸里的睡莲乃苗疆血荷,最擅长吸食人的血液。曾在一本典籍上看过,将死人扔入池塘,以养血荷,得出的花和籽最佳,是上佳的药引。
“不知皇上让明九歌进宫所为何事?”明九歌没理顾雅兰的话茬,甚至看都没看她,反而垂眸询问沧海皇。
传闻明九歌素来傲慢,沧海皇觉得传言倒是说的不恰当。这简直就是目无他这个天子!
“明九歌,你可
知罪?”沧海皇质问带着巨大的威压,明九歌浑然不觉,好像她面对的不是握有天下人生杀大权的天子,而只是个普通人。
她噗嗤一笑,缓缓抬头,清澈的目光与沧海皇深沉的目光对视着,“九歌实在不知何时犯了沧海国哪条律法,还请皇上明示!”
“大胆!”
“皇上,姐姐不是故意的,她是明家嫡长女,自小骄傲惯了的,真的不是有意冒犯天威......”顾雅兰在一旁拼命地“解释”,好像生怕明九歌触怒天颜。
沧海皇原本也是给顾雅兰撑撑场面,并不想真的惩戒明九歌,即使他想那么做,也要顾及萧北渊的感受,毕竟明九歌现在的身份是北渊王妃。
“顾雅兰,不必解释,你的心思傻子都能看出来。”
“姐姐......”
明九歌哼了一声,“我可担不起如此称呼,况且你姓顾,我姓明,血源上也没有一点关系,所以千万别再煞费苦心地与我拉关系。”
沧海皇怒气冲天,心底的无名火被明九歌毫无顾忌的言辞挑拨起来,顿时一拍扶手,喝道:“明九歌!这是以下犯上!大不敬!”
明九歌依然面色从容,声音平缓
,没有一丝害怕,倒是顾雅兰心中打鼓,她不知道明九歌有什么依仗,沧海皇暴怒,明九歌仍不低头。
正在这时,外面有人通报,北渊王来了。
沧海皇瞬间感觉一阵头痛。
萧北渊在空间里再也看不下去了,他觉得明九歌不该如此莽撞,平日里本不如此,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他不去万一沧海皇真要动她,那他在做什么都无济于事了。于是放松下来,趁着兽兽警惕性降低的当口,从空间跳出来。
明九歌也听到了,暗暗叹了口气。明明一向沉稳的萧北渊,现在越来越沉沉不住气了。
有道是:关心则乱。这个道理谁都知道,关键时刻却都忘得一干二净。
“皇上,北渊王是为姐姐来的。”顾雅兰平静的声音像是提醒,也想挑衅。说话间,一双眸子看向明九歌。
皇上请王妃入宫本应连同王爷一起,但沧海皇那时还在气头上,也就没顾忌,现在要怎么解释都有点尴尬。、
顾雅兰明白,走到沧海皇耳边,说了两句,立时沧海皇笑道:“请北渊王进来。”
明九歌并不好奇顾雅兰说的是什么,心里盘算着计划既已被萧北渊打乱,该怎么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