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九歌劝过好友之后,全身心地投入到药铺开张前的准备中。
原本她还时时提防着宫里那位出幺蛾子,可没有一丝波动,只是消息提到顾雅兰和太子有所接触。终于按捺不住,她相信用不了多久。关系将更为密切。
明九歌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只要不给她添乱,他们随便,更何况关注的可不止她一人,最后肯定有人会过问。
唐铭果真照着明九歌的要求,在那张人神共愤的脸上蒙了一层黑纱,可露在外面的一双眼还是格外出挑。明九歌暗叹一声,她总不能说让唐铭装成个瞎子。就这样犹抱琵琶半遮面的风情还是引起了萧北渊的特别注意。
好在唐铭表现的很正常,一心扑在自己喜欢的事情上。全部药材分类归纳的活儿基本上都让他承包了。
“这人的底细查了吗?”萧北渊一脸冷肃,越看唐铭越可疑。
“行啦,又不是筛选大内侍卫,搞得这么紧张,人家的医术可是相当厉害的。”
“医术厉害,人品也要过关。”
明九歌:“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就想解雇他吧。”她感觉自己怎么说萧北渊都不明白,好看与否能怎
么样。当然,愿意欣赏美的事物,女人如此,男人也一样。
萧北渊还没机会将唐铭脸上的面纱摘下来,不然绝对不是现在这个态度。
明九歌看唐铭倒是还奇怪,对萧北渊的态度和其他人一样,好像根本没察觉出任何异样,那一双眼看着萧北渊时,不躲闪不回避不胆怯,就那么直接的看着。待萧北渊讲完,恭敬地深施一礼,然后去忙自己的事情。
忙碌中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喊声:“救人啊,救人!”
众人停下手中的活计,朝外看去。只见一个老妪,颤巍巍的搀扶着一个人,那人全身自己都倒在老妪身上,两人随时可能倒下。
还未待明九歌说话,唐铭箭一般冲出去,堪堪在两人到底前扶住他们。
“来个人。”唐铭喊了一嗓子,明九歌同时示意伙计过去帮忙。
几人将老妪身上的人扶到屋内躺下,老妪这口气才缓过来,对着众人深鞠一躬,道:“求你们行行好,给我儿子治一治吧,他不该死啊,我们有钱。”说着伸出一双干瘪的手,掏出一个几乎辨认不出颜色的布袋,颤抖着拿出仅有的三个铜板,递到明九歌和萧
北渊跟前。
眼神中那分渴盼和祈求令明九歌深深地震撼了,她感觉眼竟有些湿润,紧着眨了几下,伸出双手包裹住老妪的手:“老人家,这个您留着,我这就给他看病。”说完,一扭身,走到床前。
唐铭已经在给病人把脉了,微微低着头,明九歌看不见他的眼睛。
转而目光落到病人身上。这是个三十来岁的男子,呼吸微弱,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来胸口的起伏。整个人人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仿佛随时都能被风吹走一般。
为慎重,唐铭换到病人另一只手继续把脉,片刻又查看舌苔、瞳仁,最后去问老妪病人的状况。
明九歌看着病人的状况,感觉好似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于是趁着众人不注意也搭了把脉,并无性命之虞。只不过要是遇到医术不精的郎中,这人的命也就没了。
“怎么样?”这话是明九歌问唐铭的,也算对他的考验吧。
“无性命之忧。不过......”
“不过什么?”
“这所需的药材恐怕是贵了些,还有我在柜子里并没有见到。”唐铭的看着明九歌,想知道她到底想不想救人。
明九歌对唐
铭的医术又有了一个新的认识,病人表现出来的暴瘦、体弱、呼吸清浅都是表象,问题并不在病人,而是药!庸医用错了药,生生将一个受寒的病人治成了这个样子。
“唐铭,只要你开出来的药,我马上就能给你找出来。”明九歌神色严肃,救人如救火,一刻耽误不得。
其实以明九歌的医术和手段,有很多办法先保住病人的命。现在她按照唐铭的办法来,就是想看看他会怎么做,反正只要他有一点纰漏都会被她发觉。
“各位,让一让,给病人留点呼吸的空间。”唐铭说这话,打开随身携带的羊皮卷,内里各种银针让众人大开眼界。
他的手法很醇熟,动作准确利,眨眼间已经施了八针。
再看病人,原本紧皱的眉头放松下来,一张脸皮包骨头的脸也不那么吓人了。
施完针唐铭也松了口气。然后拿起笔开始开方子。
明九歌只用眼看也能判断出病人的基本情况,现在病人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剩下的就是药物治疗和调理了。所以明九歌更关心唐铭会开哪些药。
第一味就是生还草,架子上确实没有。其余几味药就是
很常见的驱寒散风的常用药了。
“这个有吗?”
明九歌现在怀疑唐铭这小子知道她新得了生还草。其实他开的那些药里也就这一味最珍贵,其他的辅助药物缺了也不可。
“当然,需要多少?”说完,直接示意唐铭跟着弯弯去取。
“当真有?”
“别废话了,赶紧着吧,人要没了咱这铺子还怎么开张?”弯弯头前带路,边走边给唐铭上课,让他将觉悟提高一点。
“那个,弯弯小姐,你想让病人一命呜呼吗?”
弯弯横了他一眼,这人张得挺好的,却一点也不好说话。
明九歌的药箱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碰的,弯弯打开的瞬间,唐铭的眼神一亮,看模样像看到心爱的姑娘似的。
还没等他看个清楚详细,弯弯一把关上,然后落锁。
“还不快走!”
唐铭反应过来,拿了生还草又配好其他几种药材,然后自己去煎药。
前头,老妪涕泪纵横,拉着明九歌的手不知该说什么好。萧北渊一直做在不远处看着,他看出刚才明九歌激动地神情,对老妪没有一丝嫌弃。
而那个让他不放心地的唐铭,倒有几分令他刮目相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