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北渊过来的时候,父女两人都沉默着,气氛有点沉重。明峦峰脸上隐隐透出无奈的神情,见萧北渊过来,脸色恢复正常。
明九歌:“回来了。”
“嗯,不久之前,蛮夷主帅近距离探查了咱们的大营。”
“对面那座山上?”明峦峰对地形十分熟悉,能观察到大营的唯一地点只能是那座山。
“图泽诡计多端,手段毒辣,是个极为难缠的人物,这次他亲率军队出征,为本就士气高昂的蛮夷军队又增加不少底气。”明峦峰盯着不远处的河面,河水自西向东流去,水流不快,河面下去暗流涌动,危险异常。
明九歌心中一动,“擒贼先擒王,如果能抓住图泽这场仗是不是就结束了?”
“歌儿,不许冒险,这个想法不知多少人动过,可为什么图泽依然活着?是因为想杀他的人都死了!”明峦峰心中一惊,没想到明九歌比明青战的胆子更大。
萧北渊没说话,但也流露出浓浓的不满。她这个人先是北渊王妃,然后才是明家的女儿,现在她将他的一切都抛诸脑后,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
“嘿嘿,我就这么一说,哪敢过河对岸去面
对人家的千军万马呀。”
“不敢最好。”
这话听得明九歌一愣。这恐怕是两人从相识到现在,他说的最重的一句话。
明峦峰见小两口大有剑拔弩张之势,张张嘴又不知说些什么合适,索性转身走了。
他的离开并未引起明九歌的注意,她的注意力都在萧北渊身上。
明九歌定定地盯着萧北渊,想从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看出些什么,可他的眼神始终没有变化,脸上依旧冷肃,和平时没有任何区别。
明九歌心里哼了一声。此时此刻,没有变化才是掩饰。换做正常人,面对明九歌的逼视,要木讷的人都会说几句给自己开脱,可他好像刚才什么都没说一样。
萧北渊的本意并不是要阻拦她,而是想说这种做法不可取。谁也不敢保证机会不会再来。
“我想试试。”
这句话比上一句还吓人,萧北渊的劝告没起到作用,反而刺激得她浑身斗智,不彻底将图泽打败誓不为人。
萧北渊感觉耳中惊雷滚滚,好悬将他劈倒。
“试试?怎么试?”他的语气中带着强烈的嘲讽,瞬间点燃明九歌体内不服输的因子。
她凌然抬头,眸子里
的亮起一簇簇倔强的小火苗,直烧地萧北渊的担心越来越深重。
“歌儿,我的意思是不希望你冒险,尤其是无谓的险。战争根本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机器,不管什么人都可能在此丧命。听我一句劝,不要让自己置身危险之中!”
萧北渊感觉这辈子从没对一个人这么细致地解释自己的用意,其意不言自明。
“不用说了,我比你更了解自己。”她的实力除了自己之外真的没人知道,她也不想让别人知道。
“别人不是不了解,是你不允许别人了解,更因为你将自己藏的很深。”
萧北渊终于将心底的感觉讲了出来,讲出来的那一刻他觉得心头更加沉重,还不如将这些埋在心里。
明九歌眼中的失望稍纵即逝,很快她点头笑道:“不错,你的感觉一点也不错。我是不想让任何人了解自己,但你除外。来这儿的路上,我一度想把能说不能说的都告诉你,让你少为我担心几分,可现在发现我错了,而且错的离谱。”
萧北渊没回应,他身量笔直,从头到脚像一柄标枪,浑身上下透出一股浓厚的煞气。不明意味的眼神里,有明九歌读
不懂的东西。
出现这种结果,萧北渊并不意外。这些话埋在心底很久了,不管哪天说出来明九歌都会反感、气愤、恼怒,甚至还有两人从此互为陌路的可能。
这会儿,周围的军士都被明青战打发走了。本来河边岸柳凉风习习,多好的环境。抛开了战争这里绝对比繁华的沧城强上不是一星半点。
“那个,妹夫,我说两句。我妹的倔强是渗进骨子里的,所以她那些话,你打哪听来的,打哪了,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什么叫他不能介意?万一哪天她突然跑到对面去了,消失在我们的视线里,我也不介意?那我对她到底在介意什么?
萧北渊沉默不语,隔着大帐单薄的帐篷材质,明峦峰将两人的对话和矛盾所在听得一清二楚。但碍于身份,他不得不装作听不到。
这个地点实在不适合争论,萧北渊压下心火,沉声说了句:“回仗里说。”
明九歌:“不用讨论了,我决定了,想办法让图泽退兵。”说着朝与自己的帐篷相反的方向走了。
明青战还想着怎么劝两人呢,没想到自己这一插手,事情反而朝相反的方向发展了。
萧北
渊冷了脸,眸子里的温度低得明青战看一眼,寒意就从心里往外冒,这两口子是要先决一胜负啊。
“歌儿,其实妹夫说的对,咱们从长计议吧。”明青战现在的表情哪还像一军主帅,明九歌瞪他,暗道:别凑热闹。
接收到妹妹的眼神,明青战静默片刻,动动嘴皮子,想再劝两句,到头来还是什么也没说直接走了。
萧北渊转身干脆地回了营帐,明九歌并没回去。站在原地,目视远方。在外人看来,她是在为刚才的事情烦心,实际上她正和兽兽说话。
“主人,您不会真要去对岸吧?”
“你也反对?”她看起来就那么傻?没事跑人家地盘上做人质,好让蛮夷以此为借口打败沧海国?
“那您什么意思?”不惜和王爷闹翻,也要这么办。兽兽在心里腹诽,没敢问出来。
“我自有办法。你去那边给我探听一下图泽的意图。”
“别让人发现了。”大猫的形象实在是......
交代完兽兽,明九歌进了大帐,看样子明峦峰正等着她。
“爹,您得多休息。”
明峦峰上下打量她:“回去好好解释,北渊不是小心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