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一鸣闻言只是微微一笑,并不言语。
两人又说了一会家常,李青青就带着阮一鸣回府了。
姑侄二人回到家,两人心里的高兴自不必说。
那李青青因为今天的一番话,不仅洗脱之前上官婉若对她的厌弃和防备,还因为阮一鸣的缘故得到将军府的另眼相待,只道她心善口拙。
上官婉若得知李青青十分喜欢去明九歌开的凤来阁,索性把自己多余的一张贵宾卡赠予了她,吩咐下人,李青青若是想去,随时都可以去玩玩。
几番高兴之下,李青青的味觉也好转了不少,因着心胸开阔愉悦,加上侄子阮一鸣的开解,竟也能从起初的食之无味,到现在能尝出基本的酸甜苦辣,只是味道略有些寡淡罢了。
这些种种可喜的变化,李青青都把他们归功到了阮一鸣的身上。
回到家就拉着阮一鸣说了不少的话。
看着面前伏低做小的晚辈,眼中满是孺慕之情,虽然没有丈夫宠爱,膝下也无儿女傍身,但李青青心中自是无限得意和欢喜。
更别提这个侄儿不日将要参加科举,先前书院的先生都说,阮一鸣天资卓越,又每日勤奋刻苦,他
日必能在科举中占据一席之地。
阮一鸣的亲母虽然这些年含辛茹苦把他养大,但因为她性子有些病态,母女二人终归是生分了。
李青青不禁遐想到了阮一鸣他日高中时,自己又是如何一派风光,嘴边的笑意就止不住。
阮一鸣看着坐在上座,兀自发白日梦的姑母李青青,心中冷笑连连。
从他计划开始接触的人中,李青青就是其中最容易掌控的人。
她的弱点很容易被人看透,也很容易轻易攻破她的心理防线,只要一击必中,她这个人就能够轻易听人使唤。
这就是俗话所说的,把她卖给人牙子,还要替牙子数钱的那个。
今天的进度进展得很不错。
阮一鸣面上还是那副风光霁月的样子,心里却翻滚着恶毒的黑色汁水。
拿起茶盏浅啜一口,嘴角渐渐浮现一个温和的笑意。
他和上官婉若说的种种事,除了金簪,其他的或多或少掺了他自己的谎言。
从小就是一个睚眦必报的性子,天生凉薄寡淡,他天然就知道什么才是对自己有利的,他会尽力把自己往对自己有利的方向靠拢。
父亲曾经对此十分忧虑,和母亲商议
良久,即是如此仍是无法割舍血脉中的亲情,虽然对自己严加管教,效果究竟如何,只有他自己知道。
夫妻二人只道是孩子还小,并不懂世间人情,长大以后慢慢教导便是。
但阮一鸣还未成人父亲就猝然离世了。
接踵而来的就是平时就对他家优渥的生活十分嫉妒的族人。
父亲还在时,不仅出了大力,给族里生活贫穷困苦的族人安置,资助没有钱财读书的士子,每年的族里的祭礼也是他费心主持并出资的。
虽然父亲这样做有他在为官名声上的考量,但树倒猕猴散,父亲陡然离世,那些平时受过父亲恩惠的族人就撕破了脸皮,看他年幼,他母亲人寡言轻,作出一副兄友弟恭的嘴脸,最硬生生把他家抢占得是家徒四壁,有一年过年甚至连米面也没有。
如此人世,父亲在世时还教他做天地行走的君子,阮一鸣只觉得所谓君子,当真是十分可笑。
只要有权势,再多一些巧舌善辩的功夫,就是不是君子,那些人的嘴也会因为你施舍给他们的一口的饭而颠倒黑白。
族人对他的辱骂,在他看来就像小儿打闹一样,他其实并
不放在心上。
母亲抱着他日日哭泣,他知道母亲一方面是为了孤儿寡母的生活哭泣,陡然从清闲的夫人变成连火也要自己生的平民,她肯定心里是难受的吧,但另一方面……
阮一鸣眸色一深。
怕是母亲早就看出了他有些淡薄残忍的性子,觉得自己有愧夫君的遗愿,没想到自己长来长去,还是变成他们夫妇最不喜的那种人吧。
他并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别看他平时都是一副守礼懂事的样子,其实他最讲究的就是随性所欲,想要的东西,不管蛰伏多久,他早晚都会得到。
这个道理,从他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就学会了。
被杀的那个是谁?
记不清了,他不会记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温热的血液从自己的指尖慢慢流走,那种感觉太美妙了。
母亲从那时候起就加强了对自己的严加管控和掌管,她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所以才整天吃斋念佛?
那订婚却被退婚的可怜的未婚妻,其实根本不是染病,他知道的。
她是被家人发现,夜里和贼人私通,她那些好名声的家人,怕玷污家中门楣,给她悄无声息地安排了一个病症,让
她就这样“被过世”了。
他们能做出这样的事,阮一鸣丝毫不觉得奇怪,从他被退亲的那一天起,他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因为与那女子夜夜“幽会”的,正是自己。
阮一鸣确实只有小时候见过那女子一次,名字都有些忘了,只听她身边的奴婢按家中排行叫她九小姐。只小时候见过一面,长相也忘了。
一个受人摆布的庶女,因为父亲的权势而许给了自己,美其名曰是两家祖父定的亲事,他们只是舍不得把定了皇室的嫡长女让出去罢了,就偷偷换成了她。
他最瞧不起这样的人,懦弱又无能。
但是也最好掌控。
其实也不叫幽会,只是他单方面的强迫罢了,开始那女子还剧烈挣扎,前几日天天哭泣,后来他去的多了,就像只挨宰的绵羊一样乖巧。
阮一鸣看不起这样的人。
他不喜欢她,长相都不知道,何来爱慕?他只是想毁掉她而已,就像童年抓在手心捂死的一只只蝴蝶。
他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
丑事被发现也是他安排的,他趁着混乱很快就逃走,听说她家里人怎么逼她,她都没说出贼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