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应当怎么办?”温玥婷问道,那原本清素雅致的面容上带着几滴汗珠,尚且还未放心下来。
“还请这位女施主出去等等吧,济云这就为施主施针,需要极安静的环境。”
说罢,济云取出针囊来,细致入微的将针放置烛火上消毒。
“好,麻烦济云大师了。”
温玥婷当即从房间退了出去,站在院中左右徘徊。
这厢正担心着百里寒,突然见一抹青衣从视线中闪过,警惕的抬眸定睛一看,温玥婷那原本便蹙起的眉头皱得更紧。
“你在这里做什么?”温玥婷顺势拔出放在袖袋中的匕首,闪身伸到了柳含烟脖颈前。
“邺王妃。”柳含烟目光平静,毫无波澜,“果然是你们。”
“自然是我们。”温玥婷嫌恶的看着眼前人,努力隐忍,担心打扰到房中的济云大师,却还是不忍泛起了恨意,“你怎会在这儿?”
柳含烟手中轻捻着佛珠,一阵沉默。
既然温玥婷不知道是百里寒将她送来浮云寺,那她还是不说的好。
“我暂时待在寺中,方才闻说有一位王爷在厢房借住一宿,遇到了危险,担心
是你们,便来看看。”柳含烟话音一转,问道,“怎么只有你一人?邺王殿下呢?”
“邺王殿下?”温玥婷警惕的眸光当即泛出狠光,手中匕首迫近了柳含烟几分,“你老实交代,是不是你传信给百里轩,让他知道了我们的行踪?”
世上怎么有这么巧的事情?他们刚到这浮云寺,百里轩派来的杀手便已经候在了这里。
除非一种情况,便是有内鬼。
“不是我。”柳含烟面色沉静如水,淡淡道。
“不是你?你心肠本就歹毒,不是你还会有谁?你骗得了百里寒,可是你骗不了我。”温玥婷一声声道,“柳含烟,我再也不会被你所骗了。你只怕又和百里轩纠缠在了一起,想要和他一同杀了我们吧?如意算盘打错了,没想到那杀手这么不顶用,所以你打算亲自上场,借着探病的名义过来杀了我们,或是再下一次毒?”
温玥婷急促的语调中只有痛恨和满满的不屑。
她若不是因为相信柳含烟,上一世便不会输得这么彻头彻尾,更不会死得这么惨。
这一世,她说什么也不会再相信柳含烟。
赔上自己的性命也便罢了,现在她身边还有百里寒。
她决不能连累他两世。
“玥婷,你听我解释,我当真只是来探望你们。”不想温玥婷对自己当真如此恨之入骨,柳含烟甚至有些想不明白,毕竟她自己几乎没有出手伤过她,几次下毒,也都是温锦柔所为。
“现在济云大师正在给他疗伤,我不想扰了他的清静。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滚,一个是死在我的刀下。”温玥婷口中的话字字珠玑,紧逼着柳含烟。
她恨她入骨,如今她就在自己刀下,如若不是看在百里寒的面子上,恐怕她早已经了解了她。
柳含烟轻叹一声,看了温玥婷一眼,再朝着那亮着灯光的房中看了一眼,这才离开。
那房中的暖色烛光一直燃了一个时辰,“嘎吱”一声,温玥婷才等到那扇门被推开,心底一急,立即便涌了上去。
“济云大师,他怎样了?”
只见房中百里寒静穆的躺在床上,面色柔和,之前泛着紫色的右手也已经褪去了不正常的颜色,只有地上流了一滩血。
而济云在一旁,已经大汗淋漓。
“女施主不必担心,这位施主已经没事了,休息一晚,明日我会差人送些解毒的药来,服上几日便可痊愈。只是
这余毒或许还残留了一些在体内,短时间内,绝对不能再运功,否则病情反复,恐怕会比之前还严重。”
“多谢大师。”眼见百里寒转危为安,温玥婷面上露出了一抹喜意。
“我这就先回房了,若是有什么事情,女施主立即来寻我便是,勿需客气。”济云再叮嘱了几句,便转身离开了。
暖烛洒在眼前,温玥婷看着百里寒苍白的模样,忍不住有些发怵,她前两日还在因为柳含烟的事情同他置气,可是眼下,她却是什么也不想做。只要有他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待在她身边,与她相伴,便是世间至幸福之事。
而这个夜,却并不平静。
刺杀计划失败,百里轩在房中走来走去,几乎出手毁了房中所有的物件。
“王爷,不如请示一下那日来的那位姑娘,问问她可有什么万全之策吧。”一旁跪着的暗卫道。
百里轩凝着眉:“先别通知那边,计划失败的事情。”
若是让她知道自己连这么小的事情都办不好,自己岂不是在一个女人面前颜面无存?
更何况,那女人执意要让自己先杀温玥婷,若是知道自己刺杀的人不是温玥婷而是百里寒,只怕和
自己的合作也就到此为止了。
“百里寒应该明日才会离开寺庙,你们抓紧派人盯着,明天一早再派人刺杀,多安排一些人,万万不可失手,若是杀不了百里寒,就先杀温玥婷,若是这次再成不了事,你们就别回来见本王了。”
“是!”
百里轩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冷寒一笑,那眼中的凶光,比狼还要可怕百倍:“百里寒,本王就不信,一个已经受伤的人,如何还能逃脱本王的手掌心!”
……
守在百里寒身边,直至深夜才睡着。
清晨,温玥婷是在一阵刺眼的暖光中醒来,一睁眼,便透过那浓密长睫中的缝隙,刺入了眼。
温玥婷急忙闭上眼睛,再度伸手掩面睁开眼时,一股恐惧感猛烈袭来。
她分明靠在床边睡着,可是眼下她正在床上,而本应该在床上躺着的百里寒已经不见了踪迹。
温玥婷急忙套上鞋子,便往外冲去。
迎面刚好撞上一人。
“你去哪儿了?”温玥婷话中隐有哭腔。
百里寒唇角轻轻一动,一手将温玥婷拉到了自己怀里,轻轻抚着她的背:“怎么了?我只是出去见了济云大师一面,道了声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