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寒,其实我的手已经好多了,你不用这样照顾我了,我能行的。”温玥婷见着百里寒开始为自己布菜,赶忙阻止道。很长时间了,百里寒一直喂自己吃饭,让她很是不自在。
“你是本王的王妃,本王的妻子,本王对你好,天经地义,谁敢指手画脚!”百里寒霸气的说道。
他才不会在意旁人的目光,为所爱之人付出,即使旁人一笑而过,他也心甘情愿。他所爱的人,就应该受到如此的待遇,若是一个男人,还会让心爱的女人受到一丝丝伤害,那他算什么男人!
温玥婷心中涌过阵阵暖流,喉头哽咽。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没有人对自己如此的温柔,如此的照顾。她靠着自己的力量一点点爬上去,刚强到几乎忘记自己也是一个女人,也需要疼爱。
再坚强的人,也需要呵护。温玥婷曾经以为,她真的不需要。可直到拥有的时候,才发现,这一切,竟然是如此的美好。
军营生活自然比不上京都里奢华,粮草有限,因此晚饭都被处理的极为简单。百里寒身为三军统帅,自然要以身作则,即使王妃身处军
营相伴左右,也不见享受任何特权,与普通的将士饮食相同。这种做法,在军中树立起了极大的威望。众人纷纷称赞邺王妃识大体顾全局。
二人晚饭简单,就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寒,今夜你我分账而睡吧。”温玥婷的提议让百里寒有些诧异。
“若是你是担心我的休息问题,我想你大可不必。”百里寒淡淡的说道,将身侧佳人搂的更加紧了几分。
温玥婷摇头,说道:“最近有个人看我们日日同床相拥而眠,肝火大旺啊!”话虽简单,却透露给百里寒重要的信息。
百里寒皱眉:“你是说……紫烟?”一想到这个名字,他眉头锁得更深:“当日她跪下来哀求我,额头都磕出了血,我一时心软,才……”或许他就是不该太过心软,才会让紫烟继续留在这里。
而他也更加明白,紫烟留下来,也就意味着,她的恨意不减当初,仍然在想方设法伤害玥婷。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
“嘘——不用解释。”温玥婷将小手附在他的唇上,浅笑吟吟:“我都信你,你做事情有你的原则,有你的习惯。”两个人选择了在一起,那最重
要的就是信任。百里寒与百里轩,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这么久了,温玥婷还是能感觉得到。
温玥婷手指的温度传递给了百里寒,他轻轻地握住那只仍然伤痕累累的手,垂下眼眸,低头,温柔的亲吻了上面覆盖着的纱布。“有你真好。”虽未言明,可心里却十分感激温玥婷的大度。此女子,值得用一生去珍惜。
当夜,百里寒便独自一人宿在了中军营帐。
温玥婷孤身站在窗棂旁,看着外面皎洁的月光,眼睛中有着太多复杂的东西,让人猜不透她的想法。夜深露重,温玥婷却不见要歇息的样子,跟在身旁照顾的侍从以为王妃思念王爷,于是去安慰道:“王妃,若是你想念王爷,何不……”
随从只是凡夫俗子,对主子的心思,也是不敢妄加揣测。只是见王妃一直在那里低而不语,料想是想王爷了吧!
“不必。”温玥婷自然知道侍从对自己的忠心,示意他闭嘴,然后说道:“你且退下去,今晚无论听到什么动静,没有我的吩咐,一律不准进入营帐。”
侍从听得一头雾水,躬身行了一礼,说道:“王妃,小的奉命保护您的安全,若是出了
什么意外……”
“与你无关,按照我说的去做就可以了,其他的不必多问。”温玥婷言语淡淡,说话间,眼神始终飘向遥远的窗外。
今夜,注定是一个无眠之夜。
很多事情的改变,只需要一夕的功夫。温玥婷暗中祈祷着,今夜能够平安度过。
将近子时,邺王妃的营帐才吹灭了蜡烛,陷入到一片漆黑中。
不远处,一道隐匿在黑暗中的身影站定在茂密的树丛后,那人通身黑色劲装,就连脸上都带着黑色的面巾,只留出一双眼睛,那人的眼神如同鹰隼般锐利无比,在暗地里,默默地注视着自己心仪已久的猎物,伺机下手。
黑色的身影拿起手中的一张细长的纸条,上面的字迹娟秀,清晰简洁的写到:王爷已经离开,请尽快动手。
流浅手指微微用力,整张纸条如同易碎的玻璃,瞬间消失殆尽。紫烟在第一时间传递给了他消息,催促着他尽快动手。流浅略微皱了皱眉头,心中总是有着很深的不安感。
他习武多年,做为武者的直觉向来很准,这次的行动,他竟然心中全然没有底数。
可是,这是紫烟所托付的任务,纵使拼上
全部身家,哪怕他的性命,都在所不惜。不过就是为了红颜一笑,他愿意牺牲自己,也在所不辞。
“准备好了吗?”紫烟从身后走来,声音冷冰冰的。她在乎的,不过就是温玥婷能不能死罢了!至于一直护她周全的流浅,她压根就不在乎。
流浅点点头,眼睛一直盯着紫烟,倒是想从她的脸上,找到一丝关心,找到一抹担忧。只可惜……
“若是任务失败了……”紫烟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开口说道。
“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流浅深深地看了紫烟一眼,这一眼无比的神情,让紫烟感到浑身都不自在,结巴的说道:“师兄……怎么了?”
“无事,只是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看你了。”流浅淡淡的说道,语气中满是惆怅。今日之事,只怕真的是九死一生。就算得手,只怕也会被百里寒……他不怕死,只怕死了之后,就再也见不到紫烟了。
他的话语让紫烟心中一阵悸动,她忽然感受到自己的冷血,嗫嚅着嘴唇,却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流浅收回目光,从隐匿的树木阴影中走出来,走入黑暗的夜色中,他的人似已渐渐与黑暗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