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后来你就收了他？”戴维德忽然打断邢台，这对于他来说似乎是很在意的事情，而且邢台可以敏锐地感受到戴维德眼睛里的迫切的目光，那种感觉大概如果邢台连这样的徒弟都可以接受的话，戴维德可能会马上跪下拜师。
“当然这其中还有很多事情，还有一些考验什么的，当然如果这么说地话故事就有些长单调没有意思，所以我就给你们忽略这个地方，但是你们可以肯定在昆古尼尔的日子里我已经收他做我的徒弟了。”邢台有些尴尬。
“但是这个世界上可不会有更多的人知道这一点，我现在可以肆无忌惮地说出来，是因为那个时候离现在已经有很长的时间了，我和坎贝尔每天住的地方也就不在昆古尼尔内而是城市的外面，在昆古尼尔的外面地形要更加开阔而且更加危险，这对于他的修行当然是有帮助的，虽然在他的家乡他已经看到过了足够的死人，但是却不一定适应了杀人的过程……”
“法外之地的优势就在这里了，那里的战争时常会有，我会让坎贝尔在战场里面杀人，在荒野上生存甚至是与野兽格斗，在这一单上倒是和一开始说的可不一样，一开始的时候也不知道原来教人也会这么麻烦，坎贝尔一开始跟我说的根本就是假的，我的钱本来就不多，而且还要兼顾两个人，我一度想着要不要直接把这便宜徒弟掐死了算了。”
“我在昆古尼尔待了很多年，因为没有什么事情做，也没有什么好去的地方，虽然在昆古尼尔的那些年里还去过别的地方，但是无论是别的城市国家，都会有被认出来的风险，我一旦被认出来了，我就会陷入绝对的危险当中，我想在这一点上你们也应该是明白的。”
“在昆古尼尔那里来来回回纠结了那么多年，坎贝尔终于也算是学有所成，我之前跟你们说的不是假话，在单纯的技巧上，无论是动作还是挥击还是实战，在不使用灵力的情况下他真的有过和我打成平手的战绩，坎贝尔做到了努力，他的努力甚至可以让他逾越天赋和年龄的鸿沟，如果按着当初的路线走下去，也许坎贝尔拥有不了王座，但是成为高星武士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哇塞，现在的高星武士在中小型型国家里面可是
非常吃香的，基本上可以和王亲贵族平起平坐的，哪还需要像现在这样过这样的日子。”特纳忍不住表达自己的意见，在他看来坎贝尔的生命实在是有些悲惨，连这样的事情都几乎到了放弃的地步，而且不是主动的是被动的，是被自己的老师毁掉了。
是被自己最敬爱被那个拯救了自己的男人亲手又毁灭了。
“得了吧，武士之间也是有高低贵贱的分别的，你看银面域修罗那样的不也是在帝彻那样的组织里窝着在么。”马塞勒斯说，随着诺亚帝国在至强时代上的变故，银面域修罗和他背后的帝彻早就已经不算是秘密了。
“我在昆古尼尔待了多少年，大概就教了坎贝尔多少年，我早就记不清楚多少年了，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在昆古尼尔熬过了我的武士巅峰时期，在那段时期里我出手的次数寥寥无几，甚至我都一度觉得那根本就不是我自己，因为不能握刀，在每天督促坎贝尔修行的时候也会自己去练习一些东西，也就是阿尔卡纳牌……”
“我原本以为我真的就会一直这样度过自己的余生，知道坎贝尔毁了这样的生活，他亲手毁了他自己的生活，他毁了自己想要去追求的东西，在昆古尼尔的外围他碰到了一个女孩，他们情投意合，坎贝尔经常去找他，女孩和他的同伴都是商人，他们常年在世界上的每一个地方游走，那次是偶尔来到昆古尼尔的附近，但是他们不敢进入昆古尼尔内部，因为他们的背后没有庇护，他们的实力不够强大，这样的商队进入那样的城市根本就是羊入虎口，也就是这样的坎贝尔也能够和女孩每天见面……”
“我起初以为像坎贝尔这样的男人天生就是老实的，要么被女神接盘要么被玩弄感情，我一直都以为坎贝尔在感情的哪一方面绝对是吃亏的一方，直到后来我才直到这家伙在昆古尼尔那家院子里面一直都在算计我，从他正面看见我的时候就一直在算计我的身份和猜测我的行为，也就是这样所以他才能从他的家乡那样的地方活下来……”
“一个月，仅仅只花了一个月，坎贝尔就让那个女孩怀了他的孩子……”
“卧槽，厉害呀老大。”戴维德忍不住对坎贝尔投去一个仰慕的眼神，“难怪之前一直叫你去怡
红院都不去呢，原来是因为有过情伤啊。”
“我不否认那算是一段情伤，但是这样的故事绝对不令人舒服，那个女孩在临走的时候说等走完这一单他就会回来找坎贝尔结婚，坎贝尔那几天根本连觉都高兴得睡不着，我也觉得坎贝尔到了是时候自己离开出去闯荡的日子了……”
“但是在女孩走之后的第二天我们就在昆古尼尔的外围看到了女孩和整个商队的尸体，他们被袭击了，我们不知道是谁……但是坎贝尔的心里是清楚的。”
邢台不会忘记那一天是晴天，晴空万里的晴天，和所有的小说里悲情发生的时候天空就会下雨这样的情节完全不一样，坎贝尔抱着女孩的尸体痛苦，邢台就站在他的旁边，邢台不知道说什么，他自始至终都一言不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坎贝尔也只是哭泣。
直到几天后他们把商队里的所有人都安葬好了，那大概也是邢台人生中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会给人下葬，坎贝尔伤心的时候邢台也只能尽自己所能去帮助他。
“其实老师你知道这是谁做的吧。”在女孩的墓碑刚插入地面的时候坎贝尔忽然说，那是在女孩死之后他第一句跟邢台说的话，显得那么伤悲，像是他浑身上下的血肉都被抽离了，留下的只是一具行尸走肉的空壳。
“是昆古尼尔里面的人做的不是么。”坎贝尔又说，他忽然看着天空，像是干旱的大地在渴求雨水的滋润。
邢台没有说话，因为他没有办法去反驳坎贝尔，女孩那帮人只不过是一个商队，总不可能会染上这样团灭的仇恨，唯一的可能就是昆古尼尔里面的人他们见财起意杀死了他们，坎贝尔清点东西的时候所有的值钱的东西也确实有消失了。
这周围不可能有什么土匪窝子，因为昆古尼尔就是最大的土匪窝子，这一点虽然他们两个人都没有说，但是他们两个人都不是傻子，坎贝尔只是把那样的事实陈述了出来而已。
“如果他们知道自己的动手的人是被邢台的徒弟罩着的，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坎贝尔低声说话，像是在自言自语，邢台也许想插话，但是坎贝尔根本就不给他插话的机会。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邢台说，“我先提醒你，昆古尼尔的内部居住着好几万人
，没有任何线索和证据能够让你知道是谁动的手，哪怕是凭我和你的力量也不可能屠城！”
“屠城？看起来老师你已经动过这个心思啦？”坎贝尔忽然笑了，大概是觉得自己的师傅对自己还是好的，如果邢台没有考虑过，大概根本就不会提这个事情，对于邢台来说，人命当然是无所谓的。
更何况是昆古尼尔里面那些暴徒的命，他们本来就该死，现在只是更加该死而已。
“不，我只是提醒你而已，我不会为了任何一个人交出自己的性命，就算你要去拼命我也不会去的，我最多只是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但这其中并不包括我自己的性命。”邢台把手搭在坎贝尔的肩膀上，“无论你做什么，那都是你自己的选择，我不会去干涉你的行为，但是你要考虑好。”
“当然，很久以前你就这么交过我。”坎贝尔耸耸肩。
“你打算接下来怎么办？邢台问。
“我想我应该会和之前说好的一样，一个人去别的城市历练，我会在别的地方遇到更多更好更有趣的人，我的见识和能力也会增长，我的实力终有一天也会达到我想要的那个地步。”坎贝尔说。
“你真的决定了吗？”邢台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仿佛要从坎贝尔的脑子里挖出来更深层次的语言和情感。
“是的！”坎贝尔也转过头来和邢台对视，邢台在愣神中确实看到了坚定的信念，但是邢台不知道那对于坎贝尔到底意味着什么，甚至邢台根本就不知道坎贝尔的意思。
邢台真正发现的时候是坎贝尔来开昆古尼尔之后一个星期，邢台也久违地搬进了昆古尼尔里面居住，毕竟昆古尼尔的外面实在是太冷了，即便是邢台这样的武士不做些措施也根本就睡不着。
那是一个冬天，天上飘着小雪，邢台仍然走在街道上喝酒，就像是很久以前他也是这样，只是这次他不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自己的那个倒霉徒弟，邢台之所以一辈子不碰感情，就是怕有一天小说里的那些狗血故事也会出现在他的身上。
但是好巧不巧地居然落在了他徒弟的身上，一种莫名其妙的情感从邢台的心里流过，也许是悲伤，也许是惋惜，邢台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什么要喝酒，也许只是想喝了，那样的雪夜里他一个人走在大
街上。
这样的天气大家杀人都没有感觉，红色的鲜血会很显眼，看得人很难受，还有那样的强烈的味道更令人不舒服，即便是在昆古尼尔这样的法外之地，冬天的时候也会有大家都不愿意出门的和谐氛围。
但是邢台不会想到就是这样的一个雪夜死亡悄然之间降临在了这座城市，不是一个两个或者是一家两家的死亡，而是全城，真正意义上的死神降临了。
一开始的时候邢台还不知道，他慢悠悠地走着，整个人都是歪歪扭扭的，仿佛随时都会倒下，他不知道自己走在了那条街道上，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更不知道自己会在哪度过这个晚上。
但是他知道自己可以随便躺下，哪怕是路过的昆古尼尔的人对他有任何不好的别的想法都会被他身体的下意识动作所先一步杀死。
邢台正打算就这么躺下的时候，一声冲入苍穹的尖叫声忽然吓到了邢台，邢台市因为距离比较近，所以听得格外清晰，这样的声音让多少原本暗下去的窗户重新亮开。
看起来吓到了也不仅仅只有邢台一个人，当然更多的人一点都不在意，就算再怎么样也不是死个人吧，而死人大概是昆古尼尔里最正常的事情了。
这里的人连死亡都一点不感到惊讶，更何况是其他的事情呢。
邢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那应该是女人的尖叫，从房间来判断多半是妓女，即便是昆古尼尔这样的地方妓女也不会少的，他们的背后都有庞大的组织在运营。
像昆古尼尔这样基本上没有女人的城市，妓女的地位无疑会水涨船高，价格也会格外地贵，但是这些都不是邢台现在应该去关注的问题，他注意的是爬在邢台面前这栋酒店窗户上的黑衣人。
如果真的是因为杀人，邢台不知道他是不是杀手，但是多半也不是好人，当然昆古尼尔里谈好人有点诡异，邢台不知道自己要不要插手这样的事情。
主要是因为他不喜欢那个杀手的眼神，邢台看着那个杀手的时候杀手也看着他，两个人隔着几十米的距离对视，这个距离不断太远，但是杀手是匍匐在楼外的窗户上。
要上去有点麻烦而且需要花时间，邢台大概是第一个看到他也是唯一一个看到他的，这一点邢台可以判断，不然这家伙多半早就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