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左仁嘉，他和你一样，也是想到了什么就去做的那一类人，纵使有再多的磨难也不轻易改变自己的决定……我当初在关中的监狱看到他的时候，他正在吃一只烧鸡，他的脚边还有很多食物，隔着很远我也能闻到香味，说是满汉全席也不为过……”
“我缓慢地接近他，小心翼翼的，我在那一刻甚至脑子都是一片空白，他所过的生活跟我想象中的一点都不一样……”
“他问我是谁，我断断续续地表明自己的来意，并希望能和他一起接管乱世，我当时这么说，只是单纯地以为他这样的战争狂人，他这样的疯子可能会希望这种愿望……可是后来我才知道，没有我，他根本就不会考虑什么乱世出人头地……”
“那个时候话刚说出口我就后悔了，他在关中监狱里的待遇那么好，衣食无忧，跟我说话的时候还点上了一支烟，逢年过节还会有技师来给他按摩，我以为他不会干的，毕竟那是多么令人羡慕的日子……”
“可是我没想到的是，他真的答应了，他说这样的日子过久了，偶尔也想要换另一种方式继续活下去！”老
人闭上了眼睛，他的眼角真的有晶莹闪烁，“如果他现在还活着，大概已经快到七十岁了！”
纳德看了看墙壁，他忽然意识到父亲对于左仁嘉的感情是非同一般的，纳德大概能想象到他们这样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征战沙场的样子，左仁嘉揽着父亲的肩膀吐着烟雾，父亲捏着鼻子想要推开他。
不知道为什么，父亲今天居然提到了左仁嘉，以前父亲根本就很好提这个名字。
“你和他真的很像，他猛然说想要平定乱世，就真的做到了，只可惜他的寿命不够，整个诺亚帝国都是他一直带到如今的规模……”老人又说，“但是唯独有一点你和他是不同的！或者是差距！”
“是什么？”纳德皱眉，虽然父亲把他比作左仁嘉这让他有点窃喜，但是这样的比较，一点点差距都可以是很大的裂缝。
“在我见到左仁嘉的时候他已经近中年了，他的身上没有什么优点，甚至于缺点很多，但是他仿佛把整个人间都看得通透，他不会犹豫，也不会迷茫，他总能做出正确的选择并且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也有勇气和能力去承担所带来的后果！”
“可是你不同，你还年轻，即便你所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太多的灾难，可是你还没有真正地去感受这个世界，你不该带着偏见和黑暗去对待这个世界，其实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的爱和希望存在！你没办法用更好地眼光去对待这个世界，所以很多时候你都在迷茫，以至于你极端，我不敢保证这到底是不是对的……但这真的是在增加你死亡的风险……”
“印象中，你还这样第一次和我亲切地交谈呢，无论是指引我方向，都像是一个父亲的口吻！”纳德面无表情，“我没有什么可迷茫的，作为父亲，你想要尽自己的义务现在未免有些太过于迟了！”
“就算这么说，那也应该是慈祥的老父亲！”老人笑起来，“你以为冬临殿堂军未来只会给你带来麻烦，就像今天在会场里那样，但其实你不知道，也不会知道，我让他们这么做，只是为了保护你！”
“难道不是保护这个国家么！”纳德说，“难道你记忆混乱到连谎都圆不过来了吗？”
“那么你为什么会知道那些消息呢？冬临殿堂军的机密可不一定对影卫仓库开放，那些东西，原
本就是我们想让你知道的信息！我想着有一天你终会意识到冬临殿堂军对你而言意味着什么，对整个国家意味着什么，所有的人都以为，帝彻是帝国进攻的矛，而影卫是帝国的盾，可实际上帝彻才是帝国防御的盾，而冬临殿堂军才是帝国最后的一道防线！”
“你听好了！无论是谁你都不能信，就像你不会相信安西一样！”老人沉声说，“你谁都不能相信，但是冬临殿堂军要除外，他们就是为了这种目标才存在着的！”
“这就是你想要说的话，说那么多也就这几个字而已！”纳德不以为然。
“你看看你的头顶！”老人说。
纳德疑惑着抬头，可是当他看到父亲想让他看到的东西的时候他猛地倒退几步，像是见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天花板上最显眼的，也是纳德第一眼所看到的，是一个巨大狰狞的头颅，那赫然是一个人物，像是在用力擒着什么，这间屋子本身就是呈金色的，这些图案也是金色的，以至于不太注意还真的观察不出来。
“东方和尚？”纳德轻声说，他不断地转换着视野的方向，图案并不仅仅是只在天花
板一处地方，所覆盖的区域还有整个墙面，这些图案的人物都是秃头的敞衣的样子，西方可没有什么和尚一说，这些人都是东方的模样，可是这里是黎世中央馆第十八层。
这里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壁画存在。
“罗汉醉酒图！”老人说，“虽然我不知道这有什么表示，也感受不来美感，可这是左仁嘉当年在背后的纹身，我让人复制了这个，今天我也该下定决心，把这东西赋予给你了呢！”
此刻……这个房间外。
“喂喂……这样做不太好吧！”安西缓步后退，“明明这里是黎世中央馆我的地盘，为什么我却被你们一群冬临殿堂军的人围住了！”
“别说的你很惨一样，我们不会对你动手，甚至于不敢对你动手，你也没必要装出一副很弱小无辜的样子来……”阿尔布莱希特满脸鄙视，这个场面只是大家都站在一起而已，无论是他们几个人还是自御阶天魔那几个，他们也没有对安西做什么。
“活跃一下气氛啦……你们一句话都不说岂不是显得很尴尬？冬临殿堂军的人头一次来黎世中央馆内做客，我们也应当尽些地主之谊才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