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者!”阿尔布莱希特叫住了前面的人,这里已经是监狱内部,偶尔能听见犯人的恶意叫喊,不过大部分人已经休息了。
悠长的过道里只有三个人的影子,楼兰居城殿防卫工作做得很好,但其实内部环境还真的不一定,阿尔布莱希特似乎对于自己的监管极其有信心,监狱里根本就没有其他的巡查人员。
荆泽看着他的简章和刑具,这个人要么是监狱的负责人,要么就是行刑官,身上有着不少腥味,显然更像是后者。
他的样子真的跟他的称呼差不多模样,佝偻着的躯体,手里拉着锁头,锁链沿着腿滑在地面上,他的身材矮小,荆泽很怀疑他是因为拿不动。
阿尔布莱希特叫他就停了下来,从阴影里转过头望向这边,眯着的眼睛里藏着莫名的情绪。
“他没有名字,我们都叫他刑者,是楼兰居城殿的唯一拷问官!”阿尔布莱希特向荆泽介绍,“你也认识的!”
荆泽看着他,他不会忘记这个人,楼兰居城殿里只有两个人能让他重视起来,而现在那两个人都站在这里。
当初荆泽与安西一战后昏迷醒来的地方就在楼兰居城殿
,第一眼看见的不是楼兰居城殿负责人阿尔布莱希特,而正是眼前的这个“刑者”。
这个名字仿佛就是为他而生,他永远都是一副低沉邋遢样子,衣服一直都是黑色,如果多到外面去晒晒,他绝对比荆泽更适合杀手这个职业。
荆泽是知道的,刑者只有在拷问,对人处以刑罚的时候才会爆发出格外的精气神,似乎没有什么能比那更吸引他。
他喜欢听见犯人哭喊撕裂挣脱的声音,那对于他而言是一种享受,只有在那个时候他才会露出心满意足的微笑。
荆泽看见他的第一眼就心生寒意,就像是寒月捅进了
自己的胸膛。
不过荆泽庆幸当初他没有对自己施以刑罚,不仅仅是因为阿尔布莱希特特意向他交代过,还因为“刑者”也亲眼目睹了安西与荆泽的那一战。
不知道是因为对于荆泽的敬重,还是因为害怕荆泽的力量会在他动手的瞬间割掉他的喉咙,哪怕那时的荆泽被绑在铁椅上,刑者这样老练的拷问官不会犯那样低级的念头。
荆泽直到现在也搞不清楚为什么,刑者很少说话,甚至是不说话,荆泽没见过,听阿尔布莱希
特说他也没见过,所以他大概也不会解释那个原因。
“我其实不太熟悉监狱内部,我一般都不这么来,在这里你需要问他,只有他记住了几千犯人的所有牢房!”阿尔布莱希特低声说,这原本当然是他这个负责人该做的事情,若是这话被外人知道了他在下属面前可就丢脸了。
他在楼兰居城殿里一直都是保持着高冷威严的设定,要是被知道原来这个负责人这么不靠谱,阿尔布莱希特最在意面子这种东西了。
“要是知道当年的‘审判者’如今变成了监狱头子碌碌无为,大概武士们都要感叹这个世道都变了吧!”阿尔布莱希特当初也是有名的人物。
最显赫的战绩是以一人之力摧毁了一个遍布世界让各国政府都头疼的****,所以才称他为“审判者”,意为抓捕隐藏于黑暗之中的邪恶。
时间倒退十来年,他的脸曾一度在黑市里被抬上最高价,荆泽也是有所耳闻,后来都传闻说审判者消失了,但是其实从很多年前他就开始在楼兰居城殿干活了。
多少年来都没有出去过半步,不过也确实现在的诺亚帝国不需要他了,因为还
有个安西,安西和他的影卫比阿尔布莱希特更令人安心。
只不过这样让一代名士来做监狱头子的做法,未免有点大材小用,不过更像是他自己要求的,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故事,荆泽不知道关于阿尔布莱希特的过去是怎么样的。
他也未必会说,不过鉴于楼兰居城殿里的都是一群什么样的家伙,大概也只有这样的人物可以压制住那些人。
“让刑者带你去吧!”阿尔布莱希特拍了拍荆泽的肩膀,“我就不过去了,里面有些冷,也不太喜欢里面的气氛!”
阿尔布莱希特抬脚,但又转了过来。
“弄完了来我的办公室找我,我很希望你能在这儿过夜,我有很多年没出去过了,虽然总是告诉自己不在意了,但潜意识里还是想去了解……难得你来一趟,我柜子里有点好酒!”阿尔布莱希特低声说。
荆泽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话有点别的味道,猎奇小说里说这叫做基情,但阿尔布莱希特怎么看也不像有龙阳之好的那种人。
荆泽暗地里在心里抱怨和温特伯恩来往久了总有些被带偏了。
阿尔布莱希特说完就走了,只
留下荆泽和刑者面对面,两个不喜欢说话的人碰在一起,只会让场面变得尴尬。
“喻陵川!”荆泽还是忍不住先说话,“我找这个人!”
“带我去找他!”荆泽又说。
刑者不理他,只是扫了他一眼,然后自顾自的往前走,头也不回。
荆泽知道他是听见了自己的话,荆泽只需要跟在他身后,就能找到喻陵川,阿尔布莱希特说他记住了监狱里所有犯人的名字和位置,想来并没有说错。
一分钟后荆泽随着刑者走进了监狱核心地带,两边都是囚牢,之前看见的还只是一些睡觉了的安生家伙,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走到这里不一样了,明明已经很晚了,但是喧闹声并不减弱,嘈杂得像闹市,
“崽子来对你爹动手啊!”第一个囚笼里的人把手伸出来大吼,“你他妈的不是喜欢玩刀子吗?来根你爹比划比划!”
他们看见刑者走过来,更加大声了,像是要用嗓门把他矮小的身体撕裂,汗水和戾气充斥在空气的每一个角落,荆泽除了他们的咆哮之外听不见任何声音。
都全是污言秽语,他们嘴里的“崽子”,大概就是前面的刑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