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东捡起剑,为什么所有人都在逼自己做决定,荆泽是,连将军也是,没有选择的余地,像是被人绑住了手脚走向绞刑架。
“永夜!”两道领域开启,也只有永夜可以领域间共存。
两人的眸子闪亮,拔剑俯冲。
营帐内光线明灭,二三十人站在外面,没有将军的命令,他们什么也不能做。
史东被一次又一次地挑翻,致幻剂的药效正是发挥的时候。
营帐内四道永夜共存,三道是史东的,饶是如此仍是落了下风,身体越来越疲惫。
“你变弱了!”将军挥剑中怒吼,冷钢环斩不忘推入,“过去你可是凭基本功就能和我打成平手的人。”
“为什么让我!”史东大叫着挡开扑面而来的所有攻势。
他现在的状态再糟糕不过了,凭将军的实力根本不需要太久,他早就该落败了,只是将军没出全力。
“你还不明白么!”将军轻声说,“杀了我,然后结束这一切!”
“为什么让我!”史东愤怒着挥剑,因为痛苦,因为纠结,被不知名且复杂的情绪所左右着,委实说他早就迷茫了,甚至不明白此刻的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来啊!”将军不避不让,任由冷钢环斩架在自己
脖子上,只要史东稍稍用力就可以切断他的颈动脉,就真的都结束了。
可史东怎么能挥下呢,在他面前分明是那么熟悉的脸啊。
“求求您了,要走地话……”史东低下头,“我们一起走好不好!”
“对不起,让未来的你背负那么多……”将军伸手去摸史东的脸,“其实我从军时和你们在军碑前立下的誓言不一样。”
“在大家都说势必忠诚国家,势必勇敢什么的时候……我悄悄地说……势必要让恒天军在我手上强大起来,我的人生里犯过很多错误,也不差这一个了。”
“作为武士的你都发过誓了,怎么能反悔呢?”将军帮史东拭去泪水,“这世上有很多事,都得必须抉择,乃至赴死……”
“其实你并不缺伙伴,你与这些战友们并无交流,但是却同样流着红色的血,吃着一样难免吐槽的食物,喝着干涩的本地酒……但在战场上,他们都会为你挡子弹,那是一种本能,保护家人的本能……哪怕你们作为陌生人不曾说过一句话,但我们都是家人……”
“所有的恒天军成员……都是……一家人呐!”将军轻声说,轻到几乎听不见,“抱歉……”
史东手里的冷钢环
斩剑锋猛震,那是将军按住冷钢环斩刺穿了自己的喉咙。
微笑定格,生命流逝,没有灵力支持的领域破碎,一切都寂静下来。
史东慌忙中退后跌坐在地上,将军的身体也倒地,冷钢环斩稳稳地插入了喉咙,血液满溢开来。
将军的亲信们掀帘而入,将军已经没了生机,冷钢环斩的剑柄指着跌坐在地上的史东。
忽如其来的一巴掌把史东抽飞,对方用尽了手劲,史东毫无准备,这一巴掌火辣辣地疼。
那是将军的副将,额头上青筋暴起,愤怒快要摧毁他的理智。
史东不用看也知道满屋子二三十人大概都是一样的表情,他们没动手,多半是因为军人的自觉。
副将用自己随身的匕首顶住史东的下巴,抓住他的头发迫使他抬头。
“听着,杂种,老子发誓真的很想弄死你,可惜将军叮嘱过!”副将一字一顿面目狰狞,握刀的手都在颤抖。
“中尉史东·布莱特·布莱德,杀死叛国将军有功,军衔升至少校!”副将红着眼睛说话,将军像是早就知道会是这样,什么处理好了。
“老子还他妈的真该恭喜你啊!”副将一拳又打在史东脸上,这下不比之前轻。
两颗牙齿脱落
掉在地上,口腔里不断溢血。
副将走了,所有人都走了,将军死了也就没必要叛什么国了,史东不知道他们要去哪,也不在意,但很感谢他们。
虽然不清楚他们为什么不处理将军的尸体,但能让他亲手把将军埋葬真的很好。
史东选择把将军埋在后山,那样就不会有太多人来打扰将军,将军也可以一直照看着恒天军。
“你满意了?”史东一边挖坑,一边像是自言自语。
“是的!”荆泽直言不讳,他靠着树看着史东的背后。
“我能问问为什么么?”将军至死都不肯给他答案,所以史东很想知道。
“明天你们要进攻的那个城市莫雷德是他的故乡,或者说……是包含那二三十人的故乡。”荆泽知道史东想问的是什么。
“他不愿意遭遇战火,想带着那点人在军队之前解决……”荆泽说。
“不可能的……叛乱军隐藏得很深,那些人根本不够,将军再强也不行,即便恒天军抵达也只能清除手段,武力镇压,血洗大半座城市……”史东对这种事再了解不过,毕竟也不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
那委实可以说是一场战争,战争就是这种情况,从来不会问缘由。
不果断
地话,若是等到叛乱军势力扩张,未来要毁掉的就不仅仅是半座城了。
将军不会不明白,但为什么要那么蠢,即便是死了也无法改变任何事。
“所谓家乡,大概是熟悉的人,熟悉的街道,偶尔听将军说起,那里有很多山,满山遍野的花,夜晚可以泡温泉,有漂亮的女孩儿也有啰嗦的老头。”史东说,“如果那些都没了就不能称之为家乡了吧……”
“所以说他只是个懦夫,去了也知道没用,甚至会把这些人的命都搭进去,不去内心又会受到煎熬与自责,于是就借由你的手来杀死自己,明摆着的嫁祸,明知道这样做以后你在恒天军里不好待,不得不说真是懦夫的行为……”
“我不会继续待在恒天军的……”史东打断他。
“不过……每个人的一生都有各种各样的坚持,坚持着去做那些没有人会理解你的事,也许看起来很蠢,但一点都不孤单。”荆泽心神微动。
“荆泽先生倒像个哲学家呢!”史东直言讽刺他。
荆泽咬下嘴唇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偏过头去,胸口的徽章传来微响。
“是的,任务结束。”荆泽低声说,看着史东把将军的身体放进土坑里。
“完美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