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上级都受不了史东,史东确实有天赋和才华,可他们要的只是听话温顺的牧羊犬,而不是没拔掉趾爪的狮子。
若是史东能听话倒也不介意扶他上位,但在避免出现更大的事故之前,让史东走人才是最优的方案。
只有将军拍案而起说如果恒天军连人才都留不住那还有什么资征兵,我们连存在的意义都应该去思考一下。
史东很清楚自己能继续在恒天军待着多半是将军费了不少心力。
这使得史东非常地感激,军中大比也多次名列前茅,史东的军旅生涯在那段时间里迎来高峰期。
几乎所有人都可以想象得到他的未来必定是辉煌夺目的,哪怕是坐上恒天军之首的位子也不是不可能。
直到那天夜里,次日恒天军将前往东部城市莫雷德清剿叛乱军。
这毫无疑问是个立功的大好机会,将军也暗示若是史东这次能有优秀表现,连升三级也不是不可以。
将军让大家都放松一下,在操场上大家支起桌子,摆上酒菜热热闹闹地说笑喝酒。
人很多,像是沙盘里的沙子,不过人人都很开心,恒天军鲜有这样的场面。
唯独这个时候的史东一个人坐在后山顶,低头就能看见把酒言欢的战友们,夜幕降临,灯火覆盖了人影,俯视下昏黄一片。
人们都不太喜欢耀眼的人物,因为所有的焦点都被夺走了,自己的优秀就没人会去注意,那会使他们感觉像是
两个世界的人,以至于很少有人主动去和他交流。
能称之为朋友的更是少之又少。
史东也觉得自己不太会说话,还是保持距离的好,免得冷场,大家都尴尬就不好玩了。
史东喝了一口酒,又不禁把杯子放下来,眼睛下意识微眯,全身绷紧。
能让他精神这样高度集中的,当然是发现了外敌。
冷钢环斩就藏在怀里,长期的习惯终于在此时发挥了作用。
潮水般的压力迫使他停下一切动作,永夜无声中开启,他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在后面!”史东猛地摸刀转身,来人终于暴露了方位,行动中踩到了枯落的树叶。
二度永夜瞬间爆发,史东可以预估两人之间的距离,一剑出手势在必得。
在一定范围内领域只允许存在一个,两个领域释放,低阶领域会被高阶领域“抹削”掉。
唯独永夜可以无视这条规则,因为永夜根本就是为战争而生的,当成千上万道永夜相互叠加的时候,神也只是蝼蚁。
史东复原出永夜可不是拿来看的,这种划分两个领域出来的技巧虽然消耗的灵力更多,但得到的增幅也要更大。
但即便是占据这样的优势下史东还是败了,冷钢环斩旋转着插入远处的树干里。
第一手交锋他就输了,对方比他还要快,像是从源头被算计好了。
什么时候出手,什么时候转身,都在别人的掌控之中。
史东忽然想到对方不小
心踩到树叶的那个失误,恒天军基地各处都设有明哨和暗哨,里三层外三层,两小时一轮换。
在这样的条件下还能摸进来的当然不会是泛泛之辈。
这种失误也就委实不该出现在这样的人身上,这样的破绽更像是可以卖出来的。
就好比挑战对方的时候总会先说些辱骂家人的话以干扰别人的心态,因为真正动手的时候任何因素都是可能影响到胜负的。
史东到底还是年轻气盛经验不足,当他回头的时候所有的动作都被对方预料到了。
史东迅速去摸腰间的信号枪,这不是一个凭他一人就能搞定的对手,他迫切地需要支援。
但对方按住了他的手腕,刀柄用食指弹开,显露出一方格的白霜。
史东很清楚对方在警告自己如果轻举妄动,那么这条命多半要交代在这儿了。
史东举起双手的同时关闭了永夜,以此来表示自己卸下所有防御,取消了所有进攻意向。
史东自认为不惧死亡,但要死得有价值,他连对方什么来路都不清楚,至少得套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不然什么都留不下,而在这之前他必须活着。
对方眼神淡然,刀柄却并不合上,这代表他仍处于时刻出手的边缘,这真是个好习惯。
“我知道你,籍贯在诺亚帝国东部,一年前进入恒天军,目前是恒天军最耀眼的人物,少尉军衔,可是说是寒门贵子,未来无限可能……”
他顿了顿
,又说,“若是你早生两年,我多半杀不死你!”
显然后一句话才是重点,也是最让史东在意的,有什么样的人能在一招之内让自己置于险地。
史东拼命地在脑子里回忆自己所知道或听说过的有这么一号人物。
“我来自帝彻!”对方很清楚史东在想什么,也不介意托出身份,无论出不出示折翼猫头鹰徽章,都不会受到质疑。
“你是奇迹流!”史东忽然说,他当然知道帝彻是什么东西,对方说的太笼统,但这并不妨碍他得到一些情报。
对方皱了皱眉头,他不是不知道史东的目的,但总有些禁忌是不能被触摸的。
“嗯!”但他不得不点头。
“据说帝彻环境很密封,见过帝彻成员全脸的人都死了。”史东不依不饶,直到现在他也只能看到对方半张脸,另一半埋在阴影里。
“嗯!”
“但总有些消息渗入,截止到如今帝彻的成员大概不多了吧。”
“嗯!”
“如果我没猜错地话,帝彻仅存的奇迹流就只剩下‘那一位’了!”史东知道这些是将军曾和他谈过,将军对帝彻很有兴趣,觉得这是国家搞的最不错的组织。
对方沉默良久:“对,你可以叫我荆泽。”
荆泽合上了那一块露出的刀锋,他若真想杀人,也没必要多说话。
“我来只是告诉你,你所敬仰尊重的那位将军,会于今日叛国!”荆泽推出了正题,帝彻的风格就是这样
,说什么话都像是在审判。
“我比较好奇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史东没有和帝彻打过交道,但想不通荆泽话里的意思。
“我只是觉得你应该会很在意这件事……”荆泽想了想,又说,“如果你不出手杀他,我会亲自葬送!”
“凭什么,凭你一句话?凭帝彻够强还是有足够的证据情报?”史东不由得反驳。
荆泽想纵使眼前这个年轻人光环等身,也终究还是孩子心性,那句话的重点不在于信息是否准确,而在于“将军必死”!
或许是因为自己说话太仓促了,以至于史东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就凭你们喝的酒里面有微量致幻剂成分,并不会对你们造成实际伤害,但能够让你们倒下。”荆泽说。
“胡扯!”史东扯开嗓子叫喊,一方面表明自己并不相信荆泽的鬼话,同时在试图能不能把人引过来好得以脱身。
“是不是胡扯你大可以去问问他本人!”荆泽连退数步,直到与他保持一个安全距离,这意味着荆泽将放任史东接下来的任何行动。
史东咬着下唇,他很清楚荆泽的意思,但自己心慌的感觉越来越强,心跳越发的快,他们虽然隔着安全的距离,但压迫感越来越锋利。
史东再蠢也知道这是名为“恐惧”的情绪,因为荆泽是对的。
将军是否叛国还需要求证,但这些酒确实有问题,荆泽崩开冷钢环斩的一瞬间史东恍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