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极为平凡,但握刀的人却绝对不凡,这也就制造了绝不寻常的杀局。
其实,任何兵刃在今时的蔡风手中都已一样。
同样是刀,但那四柄刀和三柄剑全都被斩断,如同废铁,抑或根本称不上是铁,只是像朽木,一截截朽木,根本就不堪一击的朽木。
刀断,剑碎,蔡风再次闯入了他们的阵形之中,刀却如剖竹竿般劈开了一杆长枪。
“轰!”长廊之内的青砖墙壁碎出了一个大洞,砖屑乱飞,更似乎凝聚了强劲的气流直冲而出。
那被蔡风闯入的阵势霎时溃散,更有几人飞跌而出。
蔡风的刀并未撤回,而是夹在那被剖开的枪杆之中,但那人握枪的手却掉下了三根指头,若非他拼命握住枪杆,这一刀定会将枪杆分裂两半劈入他的胸膛。
墙壁是那柄大锤所击,蔡风的手掌如带有一股强劲的牵引之力,使那用锤之人根本就无法自控大铁锤,这才使铁锤无情地砸开墙壁。
“砰!”“呀……”那名锤手惨哼一声,蔡风的脚无情地踢在他的小腹上,几乎让他肝肠寸断,庞大的躯体如肉弹般向楼下飞去。
那未能赶上节拍的枪却再次被蔡风挟在腋下,强大的气劲使他的躯体不由自主地向外撞去,逼得向前扑进的元费也不得不闪身避让。
蔡风轻笑一声,那柄大锤却被握在他的手中,而他的身形此时却已钻入室内。
“呼……”一张系满倒钩的大网迎头罩下。
蔡风根本就不将之当一回事,因为他的身形快得犹如脱兔,铁网对他构不成丝毫的威胁。
“噗噗……”几声闷响,那几名执网的汉子如陨石般重重摔在二楼的地板上,发出几声惨哼和闷响,蔡风不仅冲过了他们所设的大网,更以碎砖头射中了他们的穴道,让他们根本没有能力运功抵抗,从上往下直摔而下。
室内那只大柜依然存在,依然是摆在那个方位,可当蔡风走到大柜之前时,却止而不前,他见到了仲吹烟,此时的仲吹烟似乎老了很多。
仲吹烟的突然出现,似乎连守在那只柜子旁边的几名护卫都吃了一惊,脸色巨变。
而脸色最难看的反而是仲吹烟。
“蔡公子快走,这是个陷阱,柜子中全是火药!”仲吹烟又急又惶地呼道。
蔡风吃了一
惊,但那几名护卫更为吃惊,似乎吃惊于仲吹烟的话,也吃惊于自己的处境,但是他们仍然出手了,而且在蔡风吃惊之时,他们的兵刃沾上了蔡风的衣衫。
他们的确感到有些欣慰,这一切似乎来得极为顺利,也超出他们的意料,只不过他们根本就没来得及进一步欢喜,因为他们发觉自己所刺的,只是一个不真实的虚体,犹如刺入水中,又像是刺在空气里。
“快走!否则来不及了!”仲吹烟似乎在这里潜伏了很久,只等蔡风出现后,他才现身。
屋外竟奇迹般的没有声息,并未听到元费和那些人的呼喝,蔡风却听到了“滋滋”的异响声,正是火药引线燃着的声音。
仲吹烟几乎魂飞魄散,那几名护卫也听到了,但是,他们并不太清楚这是什么声音,也没意料到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过,待他们意识到的时候,一切都已经迟了。
“轰!”第一声巨响自那大柜中传出,天地在震荡,整座挂月楼在摇晃。
“轰……轰……轰……”第二声、第三声,紧接着一齐爆响,天地在刹那之间全都变得虚幻,一切不再真实……
葛荣返回冀州,使得葛家军军心大振,士气也高昂得达到前所未有的层次。
各路大军的首领尽数回聚冀州,因为葛荣有大事相召,这对于义军来说,的确是一个极大的震动。
葛明初次与各路义军的首领相聚,葛家军军容之盛,实比官兵更有过之,虽然在服装上仍有些混乱,但配备的武器却极为精良,而葛家军之中的将领无不是精神抖擞,杀气腾腾,更多的是年轻人,大小将领竟达数百人。再加上葛家庄自身的高手,人数达数千,这可以说是葛家军的核心力量。当然,仍有些重要将领在防守、占驻重镇,负责攻城的行动。
葛明要不是亲眼所见这一切,真难以想象葛家军中有如此多的高手和人才,也禁不住心中为拥有这样的父亲而自豪,心中更暗自欢喜,想到有朝一日,这些人全都归于自己的领导,那究竟会是怎样一种自豪和威风?想到自己是葛荣的亲生儿子,葛明禁不住又多了几分骄傲和自豪。可是,葛家军中还有个蔡风,蔡风的可怕举世共知,想到这里葛明心中微凉,他今日并没有
见到蔡风,因为蔡风根本就没有回到冀州。
葛荣也问及蔡风,回话的却是高欢,而这一刻,葛明才明白,蔡风在葛荣的心目中所占的分量,那种关切之情让葛明心中产生了一丝莫名的嫉妒,更有一种隐隐的威胁感。因为葛荣对蔡风的关心似乎更胜过对葛存远和葛悠义。若说葛存远和葛悠义不是葛荣的亲生子还情有可原,但蔡风更非葛荣所养。
蔡风单赴邯郸,葛荣心中的忧急之色显而易见,同时也做了一些紧急安排,只是为保蔡风安全。
葛存远和葛悠义对葛明十分友善,这似乎是葛荣教导得好,他们更亲热地叫王敏为娘。葛荣很满意他们俩人的表现。而军中之人对葛明的尊重似乎并不很明显,更有几大将领只是淡淡地回应,如高傲曹、怀德与何礼生及蔡泰斗等人。
葛荣对这几人极为欣赏,并让葛明向他们学习作战领兵之术,葛明本就是心高气傲之人,虽然葛荣说了话,不得不客套一番,可心里却对这些出身低下之人不怎么看好,唯一例外的是对蔡泰斗,因为他是蔡伤的儿子。
葛荣一定要让他叫蔡泰斗为兄长,葛存远第二,蔡泰斗第三,而葛明却是第四,葛悠义第五,蔡风第六。
而真正的蔡念伤跟蔡伤一起远赴海外,不在葛家庄。那天当蔡宗的真正身份揭露时,在整个葛家庄甚至在整个中原引起了一场不小的轰动。不过,他很快就被人接受了,因为他带来了包向天的尸体,这无疑使他一举成名,让人接受了他。因此,蔡宗理所当然也就成了六人中的老大,所以葛明要称蔡宗为大哥,葛存远为二哥,蔡泰斗为三哥,这使他心存的一些优越感消减了很多。
蔡泰斗伸出双手拍了拍葛明的双肩,以示友好,葛明却感受到蔡泰斗那极高的武学修为,更感到了潜在的威胁。
高欢是近日来的红人,那是因为跟随蔡风一起大破鲜于修礼义军,统一了鲜于修礼的大军,高欢对葛明极为客气,甚至有些恭敬,这让葛明心头大为痛快,倒觉得高欢是这些人中最顺眼的俩人之一,另外一个却是游四。
王敏似乎有些激动,与葛荣相伴,被葛荣相携,走在千万人之间,接受着千万人的行礼,这是她从来未曾经历过
的场面。当场中千万人同声高呼大王万岁、夫人千岁之时,那如雷动的声音只让她热血沸腾,泪若泉涌。所有的担忧顾虑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更为葛荣的深情而感动。
这是葛荣所宣布的最重要的事情之一,葛荣的确把王敏和葛明回到他身边当成了一件大事,还有更重要的一件事,却是葛荣宣布立国,自称为天子,立国号为齐,改元广安,并大封文武百官,暂定都于冀州,更准备修一座气派宏伟的皇宫,立三公六卿之制,但真正确立却必须待攻下洛阳之后,更会召告天下。
而王敏更被封为西宫之主,毕竟王敏并未真正落实,但东宫之主却是葛荣明媒正娶的夫人董群,也只有这样才能服众。
王敏自然心满意足,更能深切理解葛荣的难处,既然葛荣此刻身为天子,自然要保持东宫的圣洁超然,而她却是在尔朱家族待了二十多年的女人,能立为西宫之主已是天大的恩赐了。
葛明心头却有些不满意,但葛荣称天子,立国号为齐却让他欢喜无限,此刻他在思忖着未来当了太子该如何去做,更暗自惴测,自己的选择果然没有错,在尔朱家族之中,却只是做一个替身,他已经受够了,而真正的尔朱兆重回尔朱家族后,他更没有什么地位。葛明暗自庆幸还有一个如此出色的父亲,这是他的骄傲,也是他的……
整座挂月楼在碎石、断砖、烂木、残肢断腿飞溅之中,成了一片废墟。
那惊天动地的巨响传出很远很远,似乎整个邯郸城都为之震动。
守城的官兵自然也惊动了,元府的每一个角落也惊动了,但元府之中并没有太多的人为之惊慌和意外。
当然,惊恐、意外、不知所措的人也有,甚至有的仆妇在尖叫,那剧烈的爆炸之声的确太使人惊心动魄了。
元费的表情有些苦涩,他的确不想这样,不可否认,他很欣赏蔡风,欣赏蔡风的武功,欣赏蔡风的智慧,更因为蔡风曾与元府有过交情,甚至是恩情。
如果蔡风不是一个可怕的敌人,如果蔡风愿意改变主意,他的确十分乐意与蔡风交个朋友。
蔡风的武功的确可怕至极,虽然元府之中的高手众多,但真正能够阻挡蔡风留住蔡风的人还没有,刚才只不过是短
暂的交手,但却可清楚地看出蔡风的武功有多么厉害,任何人有这样一个敌人存在都不可能有好日子过,任何人都不会介意多这样一个朋友。虽然,元费知道蔡风并没有当他们是敌人,可他却不能不为整个家族去考虑,如果他只是孤家寡人,那他一定会选择与蔡风交朋友。
蔡风没死之时,元费心中暗自担心,而蔡风此刻丧身挂月楼,他又有些惋惜,一个如此年轻却拥有如此智慧的绝世高手,其前途的确是无可限量的,他为元叶媚失去了这样一个好夫君而痛心,为不能拥有这样一个侄女婿而遗憾。不可否认,任谁都不会怀疑蔡风配不上任何女人。
元费的确有些感慨,这个三年前甘愿在元府驯狗的年轻人,却是天下间最出风头也最让人看好的高手,他当初确实没有想到,他怎么也想不到天下第一刀的儿子竟然甘愿做一个驯狗之人,而这一切也只是为了元叶媚,虽然有些荒唐,但却可见蔡风甘心为元叶媚做任何事。
三年之间,蔡风的武功增长之快也让人吃惊,在三年时间内竟成为一个绝世高手,几达天下无敌之境,这的确有些不可思议。但一切都已经不再重要,因为蔡风已经只是过去的历史,至少在元费心中是这么认为的,他此刻所想的却是如何说服元叶媚。
挂月楼的残物飞出好远,那些元家子弟远远望着倒塌的废墟,久久凝立,陪葬的有几名元府兄弟,更有被列为元府重地的挂月楼。
而这一切,只为了一个蔡风,没有人知道这值不值得。不过,有人曾说过,他愿意以一座城池来换取蔡风的性命。相较来说,元府这点损失只是极为轻微的。
尘土飘飞极高,那飞扬的尘土在天空之中弥漫成一层轻纱般的雾,没有人知道它会在什么时候降落,但挂月楼的残局却总需要收拾,元府之中,不可能容许这样一堆垃圾。
元府门口的田新球杀得极为起劲,这群人并不能拿他怎么样,虽然也伤不了对方,可脱身对他来说却是极为轻易的事。
这群人中,最为厉害的就是元浩,那一杆枪使得神出鬼没,的确有些难缠。
那声巨大的爆炸之声也惊动了田新球,他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元浩的眉目之间却有了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