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方面,尔朱荣积极筹备军事,他要再一次亲自出战蔡风,上次出手顺利剿灭破六韩拔陵所领的义军,但这次他的对手却是一个被公认为天下最年轻也最具威胁性的年轻第一高手,他是否还能够如上次一般,幸运地取得胜利呢?
蔡风伤势初好,便已兵临高阳。十万大军进逼高阳,并切断了蠡城所有与外联系的通道。
蠡城几乎成了一座孤城,破城之举指日可待。不过,蔡风并不想大举攻城,他只想让驻守蠡城的官兵在最终抵挡不住饥饿之时,冲出城来,这样就会事半功倍,最好是这些人主动投降。
兵困高阳,高阳王元雍急得直跺脚,坐立不安。这些年来,他享贯了安逸,更在花天酒地的糜烂生活中磨消了所有锐气,哪里还敢想象领兵作战的沙场生活?可是此刻被蔡风围于城中,他根本无法与外界取得任何联系,即使他还能上阵出战,但他自忖能与元融相比肩吗?连元融都败于蔡风的手中,还有谁能与蔡风争锋呢?
高阳城中,情况极糟,人心惶惶不可终日,生意冷清,也不知道究竟会发生怎样的变故,将会是一种怎样的命运等待着高阳人。
这是高阳城被困的第五天,有数次小规模的交战,但却没有一次是官兵占了优势,义军之中的良将极多,可以说是兵多将广,而官兵早就慑于蔡风的威势,在士气上本就输了一大截,自然是交战屡屡失利。
高阳城众人几乎已经失去了任何希望,只盼能够得到尔朱荣的援军之助,但是尔朱荣北上高阳,就必须闯过葛荣那一关。因此,根本就不可能对高阳起到什么作用。
蔡风极有耐心,他可以等,每日只是在帅府中品茶、下棋,根本就未将攻城记挂在心头,他知道,有些人并非都有他那么好的耐心。对付敌人,就像是狩猎一般,必须具有极强的耐心,否则只会处于被动。
蔡风是个高手,更是个极为优秀的猎人,深明狩猎之道,因此,此战他选择了等待。
正如他所想,元雍等不及了,出乎蔡风意料之外的是就连河间王元琛也同样承受不了那种心理压力,毕竟他已经数十年来享贯了安乐。
河间王与高阳王联书表降,并答应送还元叶媚,但条件是不可
以没收和动用他们的家产。
蔡风心中又喜又惊,惊的是元叶媚竟在他们手中,喜的是河间王与高阳王竟愿送还元叶媚,同时愿意投降,这一点的确让蔡风也失去了内心的平静,他一直心挂的元叶媚竟然突地再现芳踪,这是何等的欢悦?至于是否没收元雍和元琛的家产,那已经无关紧要,只要控制了高阳城和河间城就足矣。
七月初六,蔡风的大军正式入驻高阳,接受高阳城中的降军,城中的原有将领并没有降级,只是分配到不同的组别,这使得降军极其安分,也极为配合葛家军的安排。
蔡风更让人宣读葛荣的封赐,高阳王依然是高阳王,只是属于大齐的高阳王,所掌握的兵马也有所限制,但却享受着大齐的俸禄,这使元雍感激不已。
葛荣和蔡风知道这些人只是一群贪生怕死之辈,只要你能让他活得逍遥快活,他们就不会心生叛逆。
高阳城内驻军大开城门,因为无可战之将,更没有人敢迎蔡风之锋锐,斗志尽失的情况下,自然会注定失败。
高阳城的百姓夹道欢迎葛家军入城,他们自然最期望这种结局。只有这种和平解决的形式才会让百姓少受战乱之苦。
这一刻,就连平时被百姓暗中骂得稀巴烂的元雍也一起受到百姓的掌声,这是元雍从来都未想到过的。往日百姓指着他的背后大骂昏庸无能,今日他来迎接葛家军,一路上竟受到百姓的拥戴和掌声,这使他投降所留下的阴影霎时飘散,此刻他竟感到真正的开心。
高阳城顺利收编后的第四天,也就是七月初十,蔡风又再次接收了河间城。
今日,蔡风并没有半点欢颜,他见到了元叶媚。
一个憔悴不堪的元叶媚,苍白的面容,眼圈深陷,似是大病未愈。
蔡风并没有看到他想象中元叶媚大腹便便的那种情况。
躺在床上的元叶媚似是一个快要断气的病人,盖在她身上的薄被平平,并未见到隆起的小腹,蔡风倒嗅到一些浓浓的药味,他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元叶媚就是七个月前那个秀美绝伦的玉人。
忙碌的大夫望着蔡风,只吓得瑟瑟发抖,不仅仅是因为蔡风的威名,也因为元叶媚的病情。他们不敢想象,眼前这个被誉为神话般的年轻人
究竟会怎样对待他们,会不会抱怨他们的医术不精而迁怒于他们呢?
河间王的脸色极为难看,也极为惶恐。元叶媚变成这副模样,与他也脱不了干系,毕竟元叶媚是住在他的府上。
蔡风的突至,似乎使元叶媚的精神稍有振作,望着蔡风的那双深陷的眸子中闪烁着两点晶莹,她颤抖地移动着手,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些什么。
蔡风的心如刀在割,双手缓缓伸过去紧紧握住元叶媚那双有些冰凉的手,虎目中也同样闪动着两点晶莹,声音有些发酸地道:“让你受苦了。”
元叶媚那苍白的脸上泛出一丝红润,也多了一丝欣慰的笑意,虚弱地道:“我……以为……再也……见……见不到你了。见到你……我……好……好高兴……”
“别说了,你不会有事的,有我在你就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蔡风用一只手紧抓住元叶媚的手,另一只手却插入枕头之下揽住对方的上身,让其紧贴在自己的怀里,心痛而肯定地道。同时将自己的功力输入元叶媚那虚弱的体内。
元叶媚本来想咳嗽,但在蔡风那浩然真气一激之下,急促起伏的胸口渐渐平复下来,也缓过了一口气。
元叶媚似乎极端地享受这片刻的温馨,紧紧抓住蔡风的手,似乎生怕蔡风再次突然消失一般。
“这是梦吗?”元叶媚经蔡风传功入体,语气也流畅多了,但仍显得十分虚弱。
“不,这是真的,现在谁也无法让你离开我!”蔡风将元叶媚搂得更紧,身子也坐在床沿上。
“我好冷!”元叶媚突然又道。
蔡风心中一惊,拉过那床薄被给元叶媚盖上,他清楚地感到元叶媚的脉象虚弱至极,难怪在这爽朗的初秋仍然感到寒冷。
“好些了吗?”蔡风关心地问道。
“嗯,好些了。他们好狠心,把我们的孩子也给毒死了,你要为我们的孩子报仇呀!我要他们还我的孩子……”元叶媚说着竟泪水滑了出来,声音似在梦中呓语,但却可感受到她那悲恸和哀婉的苦涩,更多的却是恨意。
蔡风的目光如电般扫向那群大夫和河间王元琛,这些人只感到似有一柄锋利无比的刀扎入他们的心中。
“不,不,不关小人的事,真的……”那群大夫骇得
连忙摇手,冷汗直流。
“你放心,我会让他们给我们的孩儿赔命的!”蔡风的心中涌起了无限的杀机,他从来都未曾如此强烈地想杀人。更对元叶媚生出无限的怜惜之意。
“我就知道……你……会来,我一直……一直在等待这么……一天……”
“你先别说话,好好休息。”蔡风关爱地望了元叶媚一眼,柔声道,但看到元叶媚那张苍白的脸时,心便止不住在抽搐。
“这不关我的事,元姑娘是元融送到我这里来的,送来之时已经就是这样,我只是让大夫给元姑娘调养了一下身体而已。”河间王元琛慌忙解释道。
蔡风冷冷地望了他一眼,心中一阵烦躁,又向元叶媚柔声问道:“叶媚,他说的是真话吗?”
元叶媚轻轻地点了点头,又流出两行清泪。
蔡风杀机再涌,向一旁有些不忍目睹的三子冷杀地吩咐道:“去给我将元融凌迟处死!”
所有人全都为之一震,惊骇地望了蔡风一眼,哪想到蔡风竟对元融施以如此酷刑。
“阿风!”三子似乎有些不忍地道。
蔡风的心头十分烦躁,有些不耐烦,杀气冲天地道:“要我重复第二遍吗?”
三子轻叹了一口气,转身行了出去,河间王身子有些发冷,且不停地颤抖着,那群大夫更是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喘。
“王爷,你可以先请了。”蔡风淡淡地道,连看都不看元琛一眼,又对那几个大夫冷杀地道,“你们几个给我留下!”
“齐王饶命,齐王饶命呀,这……这……不……不关……”
“再啰唆全部都斩了,让你们留下就留下,啰唆什么!”蔡风怒叱道。
“下官先行告退了!”河间王巴不得早点离开这是非之地,忙退了出去。
“你们谁对她用的药?”蔡风冷冷地问道。
“我……我们都用了药!”那几个大夫惊骇不已,想到蔡风很可能要他们赔命,那可就真的完了,说不定也来个千刀万剐的凌迟处死,他们几乎不敢想象那将会是怎样一种滋味。
“你们这群庸医,这么多人都不能够调理好她的身体,本该将你们全都处死,但念在本王今日有用得着你们的分上,就免你们一死。现在本王开个药方给你们,你们迅速去给本王找来这些药,否则
本王绝不轻饶!”蔡风语气之间深含杀机地道。
“是,是,小的一定会凑齐药物,请大王开方吧!”那几名大夫大喜地轻颤道,至少他们还有一丝活命的希望,自然是满口答应,只要能够不死,就还有希望。
“你们给我记好!”蔡风冷杀地道。
“是,是……”那几名大夫有些手忙脚乱地抓起笔杆,应道。
“生蒲、红花、枳壳、赤芍、肉桂、白芷、龙胆、虎骨、雪参……灵芝、老山人参、熊胆、豹胎……另外,再去给我弄四十条活水蛭来。”蔡风报了一大堆药名,只让这几名大夫惊得目瞪口呆,只有那持笔之人写得满头大汗,生怕写错半个字,那样他将会脑袋不保,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大王,还有别的吗?”那名写得满头大汗的大夫询问道。
“没有了,记住,后面的几味药,必须是最好的。”蔡风冷声道。
“是,是,小的明白,一定会拿最好的药来。”那持笔的大夫紧张兮兮地道,在一旁听着的几个大夫额头上都渗出汗来了。那灵芝和老山人参他们还可以找到,但是熊胆和豹胎可到哪里去找呢?而且他们更大惑不解的是,蔡风怎会连水蛭这玩意儿也要?而且一要就是四十条,这玩意儿可是有些吓人的。
“一个时辰之内,你们给我备齐,不管你们怎样去弄,抢也好,偷也罢,一个时辰没有将药备妥,就提着脑袋来见本王!”蔡风毫无感情地道。
“是,是,小的一定找到,一定找到……”那几名大夫保证道。
“你们可以跟元琛说说,这是本王要的药方,没有的药就向他索取!水蛭让他派人去抓即可,快滚!”蔡风也并不想太过为难这群大夫,条件放松了一些道。
“谢谢齐王,谢谢齐王!”几名大夫大喜,试想,能够到河间王的药房中去选药,什么样的药物会没有?那的确省事很多。
元叶媚竟躺在蔡风的怀中睡着了,或许是她的确太过疲惫,在身心的煎熬下,她几乎没有真正休息过。此刻在蔡风那浩然博大的真气相护之下,竟安然睡去。
蔡风心头一阵发酸,暗自长叹一声,并不撤回自己的功力,反而也抬脚上床,将自己的功力自左手送入元叶媚的体内,缓缓催入对方的每一条经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