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十五施展出雷霆一击,他绝对不容包机和包巧两人活着,只要有打击包家庄的机会,他就绝不会放过!这是葛荣最新的命令——全力打击包家庄!
鲜于修礼成功地占领了定州,虽然与元融那一战战得极为辛苦,但毕竟还是占领了定州城。控制了整个定州,他完全可以将自己的实力巩固下来,也使唐河多了一层外围保护力量。
定州的军事地位绝对不容忽视,尤其对鲜于修礼来说,眼下葛荣已占据定州,如果再率兵攻打左城(今指河北唐县),那的确是一件极为轻易之事。虽然葛荣并没有准备攻打左城,可是那潜在的威胁已经让鲜于修礼寝食难安,更何况他知道葛荣智计之深沉是天下少有的,在内丘暗夺宝藏就是一例。
鲜于修礼绝对不是喜欢坐以待毙的人,与其将主动权让给别人,倒不如自己付出代价去换得主动。是以,鲜于修礼以奇兵出击定州,希望一举夺下定州城,他本以为那将是一场恶战,事实也是如此,只是这场苦战的对手竟然不是葛荣,而是元融,这的确极为出乎鲜于修礼的意料之外,也使得他对葛荣的评价再也作不出决断,唯一能用的词,就是高深莫测。
葛荣虽然让出了定州城,但鲜于修礼与元融为城苦战,双方各死伤近万人,所剩几乎皆是残兵。
葛荣并未对鲜于修礼发动攻击,而是痛击元融,直将元融逼回博野,兵士死伤之惨重,数以万计。鲜于修礼的人马却不敢出城收拾战场,那些掳兵,缴获的车马器械几乎是堆积如山,但鲜于修礼只能望着吞口水,反而只顾加强城防,他的确怕葛荣挥军攻城,在兵力及士气上,葛荣的确犹胜很多。
这一场仗,葛荣和鲜于修礼各有所得,虽然葛荣损失了一座城池,但正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损失最惨的,自然是元融。鲜于修礼付出的代价也不小。
葛荣收兵回营,立刻挥军向高邑、柏乡进攻,取内丘,目标就是包家庄。这便是葛荣作战的策略所在,这次攻击内丘,动用的不仅仅是军队,更有许多江湖高手。
包家庄的实力绝对不是用千军万马可以对付的。面对江湖人物,仍需要用江湖手段,这是不可否认的,也是不争的事实。
此
役的确极为重要,葛荣也绝不会马虎。
因此,无名十五和无名十三出现在飞雪楼,绝对不是偶然,正因为不是偶然,因此他们才不会放过击杀包机和包巧的机会。
那老者一声冷哼,两掌一收,脚下一滑,竟然以背倒撞而回,这次的劲气竟大开大豁,锐不可当,显然是对无名十五的行动极为愤怒。
无名十五心头一惊,哪想到这老头子说收势就收势,说改变方向就改变方向,回转之利落和应变之迅捷,的确已经达到了宗师级别。
无名十五不得不再次收敛杀招,改攻那老者。
酒楼之中,灯光一暗,却是因为一道雪亮的幻影向那老者的臂上刺去。
是无名十五的剑,快剑!快得让人的思维都无法扭转,根本无法辨别。
无名十五也极为恼火,这老者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止他杀包机和包巧,完全没有将葛家庄放在眼里,他自然是极为恼怒了。在他的眼中,任何轻视葛家庄的人,就得死!这老者也不能例外。
无名十五虽然极想杀死这个敌我不分的老者,但他的剑却不争气。
那雪亮的银芒在虚空中一顿,却是老者的两根手指夹住了尖端,一柄亮得有些刺眼的剑,却无法杀人。
无名十五大惊,老者的可怕比他想象更甚,但他依然毫不犹豫地踢出一脚,脚上短刃同样是夺命地杀招!
“砰!”无名十五一声闷哼,他再一次落入对方的算计之中。
老者的一只脚正好踢在他的脚腕上,同时以一种怪异的角度转身,一脚踏准那把短刃。
无名十五几乎有些绝望,绝望是来自两根手指,粗壮却白嫩的手指。
手指,竟然渗出森寒的剑气,就像是一柄锋利无比的宝剑,向无名十五有腋下刺到。
无名十五想弃剑撤手,但是他绝对没有那两根手指快。
那两根手指正是老者的!
腋下,乃是人身最为脆弱的地方之一,这指带罡风的一击,无名十五只会有一个结果,任何人不猜也会知道,那便是——死亡!
无名十五无法避开,无法回救,无名十三也同样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不过,却有一件东西救了无名十五的性命。
那是一柄刀,比无名十五的剑更亮,也许,比雪和银更白,其实,那柄刀本身就含有银的成分
。
那是一柄圆月弯刀,自一个黑暗的角落旋飞而出,并不是营救无名十五,而是击杀那老者。
这刀之快,的确很少有人能够看清楚,当然,一旁的包机和包巧却看得十分清晰。
老者似乎心神动了一动,他不得不闪身相避,那攻向无名十五的两指,回收轻弹,两缕劲气锐啸着撞向圆月弯刀。
无名十五劲气一吐,弃剑飞速后撤,疾若惊鸟。
包机和包巧有些想笑,因为此刻无名十五的脚上只有一只鞋,另一只却踩在那老者的脚下,但无名十五终还是逃出了老者的攻势范围,这似乎算是幸运。
“叮!”一声脆响,那两缕劲气竟将圆月弯刀撞偏,弯刀在虚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回到一个人手中。
一身白裘长袍,蓝色的紧身劲装,将这个突然出现之人衬托得更为俊逸洒脱,优雅无比,圆月弯刀正是自这个人的手中划入袖内。
“十三,不用再打了!”来人以一种极为轻缓而优雅的语调唤道,洁白修长的十指在胸前叉合,眸子中透出无限深邃的智慧。
无名十三极为听话,竟真的收招而退。
“晚辈葛家庄游四见过陈前辈!”身着白裘长袍的年轻人缓步自门外渡入,在那老者身前一丈远时恭敬行了一礼,客气地道。
“游四!他就是游四……”
“怎么这么年轻?”
“听说他是葛家庄的第一智囊……”
酒楼中立刻闹成了一片,皆因游四这段时间的确太出名了,在河北境内,他的声望几乎盖过了蔡风。皆因葛家军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人们更盛传葛家军攻城的策略,很多都是出自一个名叫游四的人口中。因此,游四跟葛家军一样,名声大噪,一时无两。甚至很多贫苦百姓都将游四想象成了一个老头子,手摇鹅毛扇,就像数百年前的诸葛武侯。
此刻游四竟突然出现在这危机四伏的临城城中,这的确让所有人都大感意外,更有人在暗自猜想,葛家大军是不是也已经攻到了城下呢?否则游四怎敢出现在城中,难道就不怕守城的官兵吗?
那老者一呆,用一种极为异样的眼光打量了游四一眼,漠然问道:“不颠居士是你什么人?”
“正是先师!”游四的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哀伤,脸上的肌肉也
牵动了一下。
那老者望了望游四微微有些古怪的脸色,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语气有些凝重,甚至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他是不是已经……”说到这里却停住不语,凝目于游四那俊逸清秀的脸上。
游四似乎明白老者想问的问题,禁不住目光有些空洞,郁郁地道:“在八年前,他老人家便仙逝了。”
那老者的脸上竟闪过一丝淡淡落寞的神情,眼神像游四一样空洞,似乎在思及故人。
无名十三和无名十五,及酒楼中所有的人都禁不住有些纳闷,不明白游四与这老者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游四似乎很快就从伤感中恢复过来,道:“晚辈这几位兄弟若对前辈有所冒犯之处,还望前辈多多包涵!”说着又向无名十三和无名十五介绍道:“这位就是三十年前一棍扫天下的棍神陈楚风前辈!”
“啊!”包机和包巧忍不住惊呼出声,皆有些不敢相信地望着眼前这个老者。
无名十三和无名十五并不清楚棍神陈楚风,或是年代太远,抑或他们在训练之中并没有听人提及到这个名字,但包机和包巧却听说过有关棍神陈楚风的事。
棍神陈楚风在三十年前就像幽灵蝙蝠一样出名,虽然没有幽灵蝙蝠那么神秘,但大江南北无人不知棍神陈楚风的厉害。一棍在手,横扫神州,万夫莫敌,鲜有敌手,也有人曾怀疑幽灵蝙蝠就是棍神陈楚风。
棍神的地位在江湖之中巩固了二十多年之久,只是到蔡伤这一辈年轻高手出现之后,才逐渐取代了棍神的地位。
江湖之中自然不会有人忘记,在评定蔡伤和尔朱荣地位之时的一个重要凭据,而这个凭据就是棍神。
在二十四年前,蔡伤挑战棍神,那一战,蔡伤胜了,也便从此定下了蔡伤在江湖之中的地位,但棍神陈楚风也是蔡伤全力击出“怒沧海”后唯一活着的人。有人传说陈楚风疯了,因为被蔡伤所败,伤重而疯。那是江湖传说,但后来江湖中又传出棍神复出的消息,甚至比以前更为厉害,而且要找蔡伤报一刀之仇,可是却遇上了尔朱荣,两个神话般的人物自然免不了要大战一场,之后陈楚风便再也没有在江湖中出现过,也不知他与尔朱荣的那一战谁胜谁负,人们传说棍神
陈楚风已死在那一场比斗之中。
尔朱荣杀死了陈楚风,而陈楚风却在蔡伤的刀下逃生。因此,江湖中人都认为尔朱荣的武功高过蔡伤,加之北朝刻意捧称,尔朱荣竟在天下许多人的心中列入天下第一高手的位置。当然,实际上谁也不知道蔡伤和尔朱荣的武功谁更厉害,因为他们从来都未曾比试过,或许,只有棍神陈楚风的棍才有资格评判两人武功孰高孰低,但他却是个死人。死人当然不会说话,因此,蔡伤的刀,尔朱荣的剑,在很多时候都会成为江湖之中争论的话题。但谁也没有想到,棍神陈楚风仍然活着。
陈楚风不仅活着,而且还在二十多年后的今天出现于这样一个酒楼中,做了酒楼的老板。
这到底是江湖中的传言失误,还是眼前的老者并不是真正的陈楚风呢?
“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包机有些难以相信地问道。
陈楚风并没有否认,只是淡然道:“三十年前的棍神已死,三十年前的陈楚风也已死,老夫早已不用当初的名字。”
“可是你依然活着,而且活得很好!人世之间有很多东西可以死去又重现,但人的生命却只能死一次,至少前辈并未经历再一次轮回!”游四微微一笑道。
“老夫心已死,残躯依旧,那只是想过一点以前从未有过的生活。”陈楚风微微有些黯然地道。
“只可惜,我们的出现,又打破了前辈平静的生活,晚辈真是过意不去。”游四有些歉意地道。
“乱世之中,想苟且偷安的确很难,这并不能怪你们,即使你们不来,也会有人来打扰老夫的。只是我不明白,老夫二十多年未出江湖,也未与不颠居士联系,你是如何认出老夫的?”陈楚风有些不解地问道。
“前辈可记得家师的丹青之术?”游四问道。
“不错,他的丹青之术的确是世间罕有,可以说已经达到了传神之境,虽然不及你师叔谢赫(注:谢赫为南北两朝时期著名的画家,善于画人物,更是绘画批语的开山始祖),但已是一代大师,可谓与武学并成两绝!”陈楚风有些感慨地道,似乎是在勉怀故人。
“当年家师曾在泰山之顶为前辈描像一幅,虽然岁月不饶人,但前辈今朝仍不可避免地保存着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