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都东城区,是达官贵人聚居的地方。
由于东城区的道路边都栽种着大量的高大梧桐树,所以百姓更习惯称这里为梧桐区。
和南城区相比这里的马路更为宽阔,秩序更为井然,道路两旁林立的梧桐掩映下,一座座豪宅府邸深藏于高大的院墙内。
梧桐区内又数梧桐路一带最为显赫,梧桐路两旁的大宅院有钱都买不到,因为梧桐路上大宅院的主人基本上都是朝中重臣,宅院皆由皇帝赐予。
但是梧桐路尾最好地段的一座宅院如今却变成了废宅,多年来宫中一直没有收回这座宅院,也没再将这宅院赐予哪位高官,就这样一直荒废着,仿佛被人遗忘了一般。
是日清晨,一个背刀少年站在这座废宅门前的一株梧桐树下,静静地看着这一座废宅。
只见两扇紧闭着的厚重大门,大门上的封条早已风化无痕,大门上方用来悬挂牌匾的地方织满了厚厚的蛛网,牌匾早已不知所踪。
少年正是莫寒,他打听了良久,终于找到了这座荒废了多年的漠家宅院——刀圣漠苍穹曾经的家。
曾几何时,漠家宅院有着仅次于皇宫与掌灯阁的地位。
漠苍穹是武道上一座令人望而生畏的高峰,武道中人来到神都,莫不以能进入漠家宅院讨杯茶喝为荣,喝了茶就代表拜了山头,即使接待的仅是漠家不会丝毫武艺的管家。
时至今日,抗击蛮族入侵的大英雄早已消失世间多年,是生是死无人知晓,当年的武道山头也变成了一座荒废的老宅院,莫寒内心五味杂陈。
沸城的老乞丐和那名出手打伤他的黑袍女人都曾经问过莫寒,是姓莫还是姓漠,但这两个姓氏在大月朝却是大有人在的,虽然最出名的是漠苍穹。
虽然不知道为何显赫的漠家会突然惨遭抄家灭门,想必其中必有隐秘内情,而这些又和远在沸城长大的自己有没有关系呢?
莫寒不得而知。
青幽说漠家被灭门是十九年前的事,而莫寒今年才十六岁。
但冥冥中莫寒却有种感觉,自己的身世似乎和漠家被灭门的惨案有关,锈刀从小就一直伴随着在自己身边,却在途径漠家村之时意外觉醒,只是巧合吗?
和老乞丐的接触知道了被列为禁歌的童谣,紧接着老乞丐死了!
和说书先生约好子时去听明月三结义的故事,结果说书先生死了!
最终是从青幽处得知的明月三结义的故事。
对了,青幽!
她不会也出事吧?
莫寒心中大惊,顾不上想一探漠家老宅的想法,拔腿就往南城区花满楼的方向跑去。
莫寒去到花满楼,几经辗转却不得门而入,于是偷偷爬上了六楼,确认了青幽无事之后,莫寒终于放下心来。
看着青幽被自己破窗而入吓得花容失色的样子,莫寒不由暗叹自己还是太鲁莽了,关心则乱,一时间失去了理智。
这种爬花魁的楼、私自破窗而入的事要是传出去,那他可就要成为茶楼里说书先生故事中的主角了。
但一想起黑暗中似乎时刻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没来由的就感觉阵阵的不舒服。
......
离明月书院开学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莫寒依然每天都在煮渔坊里忙活着。
酒肉僧人和无欲道人依然每天准时来煮鱼坊吃免费的餐食,斗嘴论道自然少不了。
让莫寒惊奇的是,酒肉僧人好几次被一些地痞流氓出手殴打,却笑嘻嘻地从不还手,更奇怪的是酒肉僧人却从来没受过一点伤害,反而每次都是殴打他的地痞流氓揉着生疼的手脚骂咧咧地离去。
而无欲道士对于酒肉僧人被打仿佛没看到一样,从不帮忙,但是若有谁胆敢对他动手,他倒是出手毫不留情,伤筋断骨都是轻的。
就是这奇怪的一僧一道让煮鱼坊的话题从来未曾停歇过,反而是生意越来越好。
剪羽偶尔也会来煮渔坊吃饭,却只是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角落里,边吃饭边看着莫寒忙里忙外的。
偶尔撞见莫寒投来的目光却仿佛没看见一样,脸色一如继往的清冷如冰雪,待莫寒没往她这看了,她的眼神却不住地往莫寒身上飘。
真是一对有趣人儿!
莫寒一直记着厨子说过的话:“只要心中有刀,生活中处处皆是刀法!”虽然目前没有什么好的刀谱能让莫寒去练习,但莫寒从未放弃过对刀法的专研。
由于每日都在煮鱼坊里忙活,接触得最多的就是厨房里打下手的活,每天都是杀鱼、洗菜、切菜、砍柴、挑水这些干了十几年的活,莫寒早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但为了锻炼自己对力道的掌控,莫寒尝试着用长刀代替菜刀来进行干活,这是厨子说过的方法之一,但莫寒一直没有去尝试。
想到就去做,莫寒每日用长刀去杀鱼,去鳞,剔骨,由于长刀比菜刀要大而长得多,做起这些细活来显得非常的笨重,好几日过去了却依然进步缓慢,现在杀一条鱼用的时间放在往常他都可以杀六七条了。
莫寒又用长刀切菜,正确来说是劈菜而不是切菜。
因为厨子在砧板下垫了四个熟透的西红柿,单手持刀下劈,要求菜切断而西红柿不能被压破。
如此努力练习了近十日,在浪费了数十筐的西红柿,以及手腕数次受伤后,莫寒对力道的掌控之力更上一层楼了,不说能做到随心所欲的地步,却也能做到如臂指使了。
当然为此也没少挨掌柜的骂,得亏厨子隔三差五的就请老掌柜喝酒,父子俩才免于被老掌柜开除出煮鱼坊的命运。
理所当然的所有被压烂的西红柿,皆由厨子买单。
每日深夜,不管是月朗星稀还是风雨交加,祈月河畔上总有一个默默练刀的勤奋少年。
花满楼的顶层厢房里也有一个每晚凭窗远眺少年练刀的青衣姑娘。
你在黑夜中练刀,我在窗台处看你!
一江之隔,两方世界,此情绵绵无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