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不是留学归来的李博士吗?听说专业方向就是肿瘤,他应该比任何人都更清楚肿瘤这毛病!”
“你说的是李学明?我听说过他,听说曾经在约翰霍普金斯进修,年纪不大但是个学术大牛。”
……
台下传出窸窸窣窣的讨论声音,概括来说,都对韩煊所言不以为然,觉得韩煊纯粹是在瞎蒙骗人。
随便一个二十几岁的花季少女,怎么可能说是肺癌就是肺癌,这机率比中彩票还低。
“李学明,你坐下!韩教授怎么说也是你的前辈,资质比你更高,你对韩教授的判断有疑问,也不能采取这种过激的话语。”郑国荣赶紧道,心中暗想,这李学明也太没眼力价了,韩煊就算说的再荒唐,也绝轮不到他来指指点点,没看到这么多的院长为韩煊说话吗?
“我反对,这不公平!任何人都有说话的权利,你可以觉得我说的是错的,但我必须捍卫我说话的权利,这是我从约翰霍普金斯得到的启发!”李学明一副不亢不卑的模样。
“我只想说,国内的官僚制度已经渗透到了学术界,这将是对有识之士毁灭性的打击!”
李学明的话引来了绝大多数年轻医生的共鸣,在排资论辈情况严重的中医界,压在头上的老资格医生是每个年轻医
生的噩梦。
李学明西装革履的形象,充满着来自发达国家精英的味道,看上去既开明又开放。
相反,郑国荣等老牌医生形象,更像代表了腐朽丑陋的官僚阶层。
“诸位院长,如果你们一意孤行,要推这个骗子上台,到最后只会牵累你们!各位都是经验丰富的专家,相信你们比我更清楚这所谓的‘韩教授’话语中有几分靠谱的!”李学明再次拉高了声音。
郑国荣都有些不知该如何作答了,毕竟韩煊这说得也太耸人听闻了。
“聂医生,方才你还不是不惧权威针砭时弊指出中医是伪科学吗,现在为何不做声了?
摆在我们面前的这位小姐便是最好的证据,这个口口声声号称中医推崇者的韩教授,居然荒唐到妄想用脉诊探查出肿瘤,况且,对方还是一个如此年轻的女性,肿瘤危险因素远比我们在座的诸位低,如果这还不是‘伪科学’,麻烦请问一下什么才是!?
聂医生,我敬佩你,你是我们这么多人之中,第一个敢站出来揭露中医伪科学真面目的人,我希望你能够继续坚持自己的观点,帮助更多遭受中医蒙蔽的民众!”李学明目光灼灼看着聂勇,声音之洪亮说得众人振聋发聩。
可是聂勇像是被吓破了胆,眼睛不敢正视
他人,畏畏缩缩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胆怯道,“不,我不要说,求求你放过我……”
“聂医生!”李学明恨铁不成钢的大声喊道,可是聂勇依旧无动于衷,仿佛彻底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
聂勇变成这幅模样,着实令人摸不着头脑,不就是被韩煊说了几句嘛,至于又下跪又吓成这样吗?
“影响到我看病了,让他闭嘴。”韩煊对郑国荣淡漠道,眼神瞥向李学明。
毕竟是凌家大少,郑国荣不敢不从,挥手让保安将李学明控制起来。
“你们没有权利禁锢我人生自由,你们这是犯法的,我要起诉你们!”李学明气得大喊大叫。
“让他住嘴。”韩煊再次道。
郑国荣吩咐保安把李学明给拉出会场。
李学明不过一个普通医生,力气再大也抵不过这么多保安联手。
“姓韩的,你有本事就正面和我刚,别用权势来压人!”
一边被拖出去,李学明一边还在叫嚣着。
这时,韩煊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容,根本不予理睬李学明。
韩煊的强硬作风出乎了许多人意料,姜怡约翰尼但是人虽然相信韩煊的医术,但这也太霸道了。
场下其他几个起哄的,一时也不敢乱说话。
“你如果接受我的治疗,认可我的话,一切都不成问题。
”韩煊再次道。
女人抹着眼泪,“不会的,你在骗我,我不会生肺癌的!”
“信不信随你,你若不信我,相信西医,那你大可以去找西医治疗。”韩煊说完示意郑国荣请下一个病人上来。
可是,场下几个本对韩煊还有些好奇的病人,一个个都不敢轻易上台了。
谁知道会被查出什么毛病?听听都怪吓人的。
“呃,机会难得,还有没有病友想要上台请韩教授诊治?”郑国荣略微有一丝尴尬道。
可是仍旧没有人回应他。
“我就不信了,我会是肺癌!”女人生气道,重新上台看着韩煊,“我现在就去做检查,如果不是的话,我肯定要找你算账!”
“可以,郑院长,你给她安排一下。”韩煊淡淡道,丝毫不见一丝惊慌。
因为这里离医院并不远,郑国荣让一个手下带着女人直接去了就近的医院检查。
在等候检查结果出来的这一段时间内,仍然没有新的病人愿意上来,韩煊倒也不慌不急,悠然自得的站在讲台上俯瞰台下众人。
“韩教授,您看是否需要休息一下?”郑国荣小声道。
“不必。”
郑国荣幽幽叹了口气,韩煊中医强不强,他不知道,但是韩煊的西医水平肯定强。
诊断肺癌这么点事,对韩煊来说,肯定
不成问题。
可是,他为何会下如此武断的结论?
等了约一个小时,郑国荣接到了手下的电话,表情变得欣喜若狂,“韩教授,成了,他们回来了!”
“我知道。”
没过几分钟,女人一脸复杂,说不清是哭还是笑的走了进来。
“韩教授,真的被您说中了,分毫不差,”女人苦笑道,“难道这真的是家族魔咒?我们全家人都要死在这个毛病上?”
与此同时,陪同女人一起去的医生拿出了HRCT报告单,展示给众人。
一瞬间,全场寂静了,安静得可怕,众人看向韩煊的目光彻底变了,不敢有丝毫的不敬,反而打心底地敬畏起来。
“韩教授,我还有救么?IVA,这是终末期了,都转移了,我还有救吗?”女人终于压抑不住感情,泪水哗哗的往下流。
现在她愿意用一切去换取健康。
“该说的我已经说了,在我眼中,这根本不算什么问题,不用担心,按照我的治疗即可。”
韩煊仿佛压根没有受到女人感情的影响,依旧平静如初。
但这一份平静落在在场众人眼中,显得有些恐怖,因为,他们在韩煊眼中看到了凌驾于万物之上,视万物为刍狗的“不仁”。
而这,并不是通常意义上,一个医生应当抱有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