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中心一家嘈杂的连锁茶楼中,二楼靠窗小桌边围坐着一圈人,各个高谈阔论,争得面红耳赤,若放在高档西餐厅中,必会为人不齿,然而,在这廉价茶楼中不觉有丝毫不妥。
郑长安一踏进茶楼大门,心中的不悦感更重了,两耳全被叽叽喳喳的吵闹声所包绕。
上了二楼,众人抬头见是郑长安,纷纷打招呼,他们已经在这里聊许久时间了。
对于这些开会当做家常便饭的行政老手来说,拟一个发言稿绰绰有余,他们早就讨论完了,开始无聊的泛泛而谈,而这时候郑长安来得正好,几人正愁没话题呢。
“郑师兄,马师弟和那小子呢,怎么不见和你一起来?”
郑长安大叹了声气,“你们是不清楚后来发生了什么!”
众人一下子来了兴致,“郑师兄,快说发生了什么?”
略一思量,郑长安还是决定不将苏名仕的事抖出来。
“反正是很不好的事,你们不必多问了,总之一句话,你们离韩煊远一些,免得惹祸上身!”
“郑师兄,这个我们自然知道,那小子得罪了京城的世家,怎么可能会没事,只是他居然还是我们同门,真是给大家抹黑了!”谢军道。
“我
看要不还是找个时机让陈师清理门户?毕竟有这样的人在,随时有可能为我们师门带来祸端!”另一人道。
“是啊,郑师兄,此事宜早不宜迟,趁着现在大家都在,不如一起去找陈师,将这小子的真面目揭露出来,免得陈师再受他的蒙骗!”
“说得好!我赞成!”
“赞成!”
“赞成!”
……
此次赴京的近二十个同门师兄弟,无一人反对,郑长安想起那双寒眸,心中便不寒而栗,这样的危险人物岂能再留在陈师身边?
“好的,就听大家的,我们现在就去陈师家里!”郑长安道。
半个小时后,众人赶到了陈门雪位于京城的老房子楼下。
这房子还是上世纪陈门雪在京城工作时分配拿的房子,只有四十来个平方,夹在楼与楼中间,如同鸽子笼般拥挤。
都是一方主任级医生的众人,家中香车豪宅妻儿环绕,出门便是宽阔的四车道小区道路,来到这犄角旮旯自然不习惯。
要不是陈门雪在这里,他们说什么也不愿意来。
“陈师一把年纪了,也不想通点换套大一点的房子,陈师是拿国家津贴的名医,不至于囊中羞涩吧!”谢军道。
“这当然不会,陈师
是特级专家,退休工资是肯定不会少的,再加上外出的讲课费,不管怎么说都比我们收入高!”
“哎,你们是不清楚京城的房价有多高!别看这老破小,芝麻绿豆大小的地方,论价格可不比你老家动辄上千平的别墅低!”
“哈哈哈,这么说也是,不赚外快的话,单凭我们这点死工资也不知什么时候能买上京城的一个厕所!”
这话引得众人一阵哈哈大笑,空气中充满了欢快的气息。
众人上楼,按了门铃后,是马寒冬开门。
见到马寒冬在,众人心中一沉,他怎么会在?
“长安,你们都来了啊,来的正好!你们的小师弟也在,我刚才和他聊起你们以前在我这儿抄方的事,你们碰过面没?正好我给你们介绍认识认识!”陈门雪道。
老人见来了这么多学生,开心得喜笑颜开,忙不迭将众人迎入家门。
“老伴,把我上好的大红袍取出来,泡茶!”陈门雪精神十足道。
一个长相清秀的老太太从厨房里走出来,见这么多人来了,微微一笑,随后转身去房间拿陈门雪私藏的好茶叶。
见到陈门雪身后的韩煊,郑长安瞬间面如菜色。
发觉韩煊的目光也往自己这里
看来,郑长安赶紧避开了目光看向别处,硬生生挤出一丝笑容,“师母,不用劳烦了,我们喝点水就行!”
“这哪行啊!你们都是大忙人,不像我这个退休在家的老头,你们好不容易来一趟,当然要好好款待!”陈门雪笑道,眼角皱起几道深深的皱纹。
“师母,您放着让我来泡茶吧。”韩煊走到老妇人身边。
这么多人,让老人泡茶,不知得走来走去递多少次茶杯,况且,自己是做晚辈的,怎么能让长辈伺候呢!
“哈哈,还是韩煊有心了,老伴,既然这样你就坐下休息吧,这些事让年轻人来做!”陈门雪道。
老妇人放下热水壶,看向韩煊的眼中满是慈祥,千叮万嘱道,“小韩,那你小心点,这水都是刚烧开的,烫着呢!”
陈门雪招呼众人坐下,对于本来就不大的客厅,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大家都站着都有些嫌挤。
谢军等人见韩煊和马寒冬在此,浑身不自然,心中暗想这小子莫不是来陈门雪这里告状的,告他们抛下他先走了?
可见韩煊神色自若,陈门雪也没有恼意,众人一时摸不着头脑了,难不成不是来告状的?可这时间点也太巧了,他们前脚离
开酒店会议室还没多久,韩煊便到了这里!
难不成这小子刚要告状,自己就来了?还没来得及把事情告诉陈门雪?
众人各怀心思,但不管怎么说,韩煊和马寒冬在这儿,他们都感到不舒服。
“马师弟,我们刚一分开,你们就到了老师家,可真巧啊!你们既然要来也不告诉我们一声,大家一起来多好啊,也免得老师和师母折腾两次!”谢军皮笑肉不笑道。
他打算先旁敲侧推试试,相对于韩煊,马寒冬他更知根知底些,知道马寒冬就算再怎么翻也翻不起水花。
“哎,小谢这话就是你不对了!你们来我高兴还来不及,这怎么叫折腾?”陈门雪笑眯眯道。
和韩煊的平静自若不同,马寒冬脸上写满了不高兴。
沉默了一会,马寒冬闷声闷气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大家都毕业这么多年了,生活经历早就不同,不是一路人何必再惺惺作态地在一起!”
此话一出,不单是陈门雪一下子笑容凝滞,谢军郑长安等人更是彻底沉下了脸。
“马寒冬,你这话不阴不阳的什么意思!我们还没找你和韩煊算账,你们倒好,恶人先告状!”谢军陡然间拉高了音量,指着马寒冬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