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凭你?”孔乐山鄙夷道,脸上勾起一抹嘲讽意味十足的笑容。
可这笑容尚未维持多久,顿时变成了惨叫,只见他整个人飞了出去,结结实实撞在会议桌上,右半边脸被挤压得变形。
同样,张子财和孙大海也都挨了狠狠一记,被摔得七荤八素,两眼冒金星。
一个是堂堂全国医师协会秘书长,另两位是省会城市的副局,这样的阵容组合,无论放在哪儿都相当惹眼,然而就是这样地位的“大人物”,竟然被人当沙包打,若非亲眼看见,这传出去都不会有人信。
全场所有人不由自主将目光集中在这位敢于揍领导的猛人身上,这到底是何方神圣?
只见一身道袍,看上去仙风道骨的黄真阳傲然而立,一掸衣袖,“但凡敢对韩师不敬,那便是死路一条!”
声音如金石掷地,铿锵有力,全场一片寂静,然而,这样的猛人竟然只是韩煊手下的一个后辈!
这个年轻人到底什么来头,难道真的只是天武堂医生那般简单吗?
不,绝不可能!
他们当医生当了一辈子,做梦也不会有这个胆量在这样的公众场合下敢手撕医师协会的人和市里领导。
“混账!来,来人给我把他们都拿下!”孙大海气急败坏道。
他还和张子财和孔乐山两人不一样,身为防卫局的局长,在自己辖区内被人打成这样,这要是传出去自
己的脸面往哪搁?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空气。
不应该呀!
孙大海疑惑地转头看去,霎时脸上的表情凝固了,嘴巴长得老大,半晌才吐出一个字,“祝,祝書记!”
“真,真的是祝書记!”会场里的医生惊声道,难以置信眼前所见。
这位只有在电视中见过的人啊!
孙大海和张子财在日常会议上与祝良骥有过一面之缘,见过真人,而眼前这位,毫无疑问是祝良骥本人,他身边几位的陪同领导同样面熟,分别是北川市正负世长,以及省府办公厅的几位领导。
孔乐山虽然没有见过祝良骥,但是因为名老中医会议的事,与祝良骥的秘书高毅有过接触,他一眼便认出了祝良骥身边的高毅。
天大的事也不及眼前这位重要。
所有人不约而同浮起虚伪的笑容,默契地起身去迎接祝良骥等人,仿佛一时间忘却刚才发生的事。
可是,祝良骥的脸上不见半点笑容,严肃地望着全场,指向聚集在角落中的防卫局干警,沉声道,“这是做什么!?你们是觉得这会场中有不法分子,还是在摆所谓的官架子?”
全场寂静,无人应声。
黄真阳站在韩煊身后,虽然没说话,但显然没把祝良骥放在眼里,正眼看也不看这位大领导一眼。
奉凌言明命令出席全国名老中医学术研讨会江省分会的祝良骥,其实早在进来前就
听到了韩煊的声音。
原本他还有些好奇为何韩煊会在这里,但一想这位“太子爷”既有医馆,还开了医药公司,再加上本身是中医,便不足为奇了。
本还想接着这机会和韩煊多拉拉近乎,可一进来就见到全副武装的警员,年老成精的他怎么会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这帮不知轻重的家伙想必是惹恼了这位“太子爷”。
于公于私,自己都必须出面。
该骂的骂了,觉得暂时将这些人镇住后,祝良骥暗暗给韩煊递去眼神,询问下一步该如何处理,可偏偏韩煊像没见到似的,根本不搭理他,这让祝良骥有些尴尬。
孙大海等人并不知道祝良骥的想法,只是见他突然不说话了,暗中猜测是不是因为自己没有回答他的问话而越加生气了。
这般想着,孙大海不得已站了出来,谦卑道,“祝書记,这里发生了点医疗纠纷,有人在会议上大打出手,我为了保证孔秘书和诸位专家的安全这才带人过来了。这之中有不妥之处,还望祝書记指出!”
“我有这个能耐指出你的问题吗?”祝良骥沉着脸反问道,“我要是迟点来,你是不是就要把我们省内这位优秀民营企业家给捉拿归案了!”
孙大海一哆嗦,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领导,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听张子财和孔秘书的话!案发当时我不在,我是不知情的
!”
“什么都不知道就敢抓人了?!听风就是雨,没有半点自己的主见!你这么做和古时候凭自己喜好行事的昏君有什么区别?人民赋予你的权利就是让你这样肆意妄为的……”
祝良骥的问题一个接一个,一个比一个锐利。
一向以沉稳,老成持重示人的祝良骥发起脾气来竟是如此恐怖,也不知是挑动了哪一根敏感神经,孙大海被彻底吓懵了,只能匍匐在地上紧闭着嘴。
张子财见势不对也赶紧承认错误。
“是我们没有事先调查取证,是我们的问题,请领导批评指正!”
“把自身错误化大为小,化有为无,你们的能耐全用在这上面了!?”祝良骥呵斥道。
张子财面色尴尬,他毕竟属于江省内体制的,祝良骥是他的顶头上司,他不敢违背。
被这般说了,他这时哪还敢再出声?
孔乐山看了眼李锐志,还是决定站出来道:
“祝書记,您可能有所不知,这位是我们医师协会专程从港岛请来的教授,李锐志先生,他向我们举报说遇上了内陆的医疗乱象,向我们例举证据证明,人证物证俱全,而据我了解,他举报的正是省内规模较大的一家医馆,名为天武堂,它的法人代表恰巧是您提到的这位‘优秀民营企业家’。
我相信李锐志先生的人品和他提供的证据,这事或许我们应该好好调查一番,出于
我的角度,绝不容许遗漏任何一家可能危及民众健康的医疗机构!”孔乐山正声道。
孔乐山不同,他是京城直接派来的,又有上头命令在身,面对祝良骥不至于一下子吓软了腿。
“你胡说!这个李锐志根本就是禽兽不如的医生,方才大家都亲眼见证了,你难道还想在祝长官面前把黑的说成白的不成!”姜怡忙呼道。
祝良骥循声望去,见是一个年轻漂亮女人,心中不由自主地浮起个想法,这丫头和这位凌家大少又是什么关系,看起来又是一位红颜知己?
“韩师,这事越弄越复杂了,这帮人既然不讲道理,我看也没必要和他们好好说话,按我们的方法,直接沉咱们钱江得了,免得麻烦!”黄真阳忍不住嘟囔道,“靠这些当官的,还不如靠我们自己!”
“说的不错,照你说的办吧。”韩煊应允。
“好嘞,找几根麻绳把他们都捆起来,这姓李的港佬最不要脸,给他放放血再丢下水,让江里的鱼也尝尝鲜。”黄真阳怪笑道,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把小刀作势要往李锐志的脸上划去。
祝良骥额头直冒冷汗,这位“太子爷”也太乱来了,要是传出去当着一省書记的面有人被沉江,哪还得了?
“韩,韩煊,给我个面子,这事交给我处理,我保证给你个公平满意的结果!”祝良骥赶忙道,“你让人先把武器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