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尽管对段紫淑有诸多怨气,但真正见这个与自己生活了近十年的女人匍匐在自己脚下,悲痛欲绝地祈求自己的宽恕,纪明溪终究还是心软了。
“段姨,你先起来吧。”纪明溪轻声道。
“我,我愧对你们!让我跪着吧,明溪!”段紫淑哭丧道,仍旧跪在地上不起来。
“有什么话起来再说吧。”纪明溪再次道,伸手要搀扶起女人。
效果应该达到了,膝盖跪得也有些隐隐作痛了,段紫淑正想顺势站起来,却不料耳边传来了韩煊冰冷的声音。
“她想跪就跪着吧!即便她跪死了也不可能消弭犯下的过错。”
纪明溪的手下意识地松开了,没有防备的段紫淑支撑不住地摔了下去,吃痛地大喊一声哎呦。
这小子石头做的心么,段紫淑暗骂了一句,依旧表现出幡然悔悟的模样,跪在地上不敢随意说话。
“这里烟尘比较大,我们出去吧。”韩煊出声道。
尽管爆炸被一招“弹指即谢,刹那永恒”压制住了,但弥漫在空气里化学制品味道依旧十分刺鼻。
原本华丽的宴会大厅也蒙上了灰尘。
见着众人都要离开了,段紫淑一下子慌了,“明溪,老纪——”
众人不知如何应答,纷纷看向男人,隐隐将男人当做了主心骨。
对于这种势利妇人,韩煊无半点好感可言,段紫淑的眼泪或许可以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
“滚,如果再有下次,我会直接杀了你。”
韩煊的淡漠话语让段紫淑心中一寒,深深地明白男人说这话可不是在开玩笑,如果,如果有下次,自己恐怕真的会死!
纪思淼段紫淑以及蔡家父子等人离开后,慕容一墨带着韩煊和纪明溪来到私家花园里。
幸好别墅占地面积够大,这里完全没有受到爆炸的干扰,芳草如茵,像是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
佣人护工正在打扫爆炸区域,慕容一墨自愿担任起了应侍生的职责,从酒窖里取出一瓶陈年红酒。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能与知己好友月下小聚,把酒言欢,最是人间好时节!”慕容一墨笑眯眯道。
“来,这杯小弟敬大哥大嫂!”
纪明溪脸一红,忙举起一碰杯,小声道了句谢谢。
韩煊面色坦然,喝了口酒。
不确定纪明溪和韩煊的关系深入到了哪一步,慕容一墨不敢聊过深的话题,三人随意聊了几句便各自散去。
不过,关于韩煊这个将军头衔,他还是感兴趣的很。
无论神乎其技的手术方式,还是解除爆炸物的非凡手段,这个来自临海的男人值得自己好好观察。
收到
佣人传来两人已经离开别墅区的消息,慕容一墨转身回到自己的书房,打开某个隐秘的外文网址,敲打下一连串的字符。
……
风波过去后,韩煊陪着纪明溪在周边景点玩了几天,正打算回临海时,突然接到了陈门雪的电话。
“小韩,你是不是在京城?”
陈门雪知道自己在京城,韩煊并无多少意外,自己这次出行并没有刻意遮掩,透过沈眉等人就能得知自己的行踪。
“是,怎么了,陈老师?”韩煊尊敬问道。
“那最好了,我今天下午三点的飞机到京城国际机场,明天要去给一个老领导诊病,你要是没别的事话,随我一起去吧。”陈门雪道。
“好的,那我来接您。”
韩煊挂断电话后,将纪明溪送回纪家后,见时间差不多便开车去机场。
叶阳本想要担任起司机的职责,但韩煊想了想还是作罢,在陈门雪面前,自己就是学生,不管将军不将军的,必须要行弟子礼数。
在机场候了一会,韩煊的超强视力远远便看见了陈门雪。
韩煊赶紧上前,为老人接过行李。
“陈老师,一路辛苦了。”韩煊笑道。
“这有什么辛苦的,现在不比古时候,我从临海过来几个小时的飞机就到了,便利得很啊。”
陈门雪开心得大笑
,拍了拍韩煊的肩,“小韩,我这突然来访没打乱你的行程吧?”
“怎么会呢?陈老师有这样的机会能让我学习,我感激还来不及。”韩煊真挚道。
陈门雪哈哈大笑,对自己这个学生越看越满意,不骄不躁,不矜不伐,同龄人中少有的沉着谦逊。
其实,自己这次出诊本不用喊上韩煊,独自一人去即可,但毕竟是自己的学生,怎么能不为其早做打算呢。
陈门雪知晓韩煊很有能耐,更有一手化腐朽为神奇的高超医术,但若是带他见见京城的大人物,即便只是混个脸熟,对他未来发展也是百利而无一害,锦上添花之事。
现在见到韩煊后,陈门雪更觉得自己做对了。
人生末年还能收到这样的弟子,亦是人生幸事一桩。
两人上了车,陈门雪坐后排,韩煊开车,找了几首六七十年代的经典老歌播放。
流金岁月,永恒经典,悠扬的歌声在并不宽敞的空间中回响,韩煊透过反光镜见陈门雪有些疲倦,老目支撑不住地下垂。
韩煊悄悄调小了音量,车也开得愈发平稳。
毕竟是七十多岁的老人了,能有这样的精力坚持到现在委实不易。
韩煊细心为陈门雪安排好住宿后,两人在附近酒店吃了一顿尚且丰盛的晚餐,约定第二日韩
煊一早来酒店接陈门雪出诊。
回到自己住的酒店后,韩煊却接到一个陌生号码。
迟疑地接起,韩煊一听是久违的熟悉嗓音,不由心情激动起来。
“石伯,你可终于给我回音了!你现在过得还好吗?我上次回山城听邻居说你早就离开了。”
“煊子,我现在在京城找活干,马马虎虎还不错吧。”
电话中传来石绝三的爽朗笑声,韩煊已经能想象到电话那头长得浓眉大眼的硬汉形象了。
“石伯,巧了,我也在京城!咱们找个时间聚聚,我请你喝酒?”韩煊道。
“可以啊,要不明天,明天我休息,煊子你得空不?”石绝三道。
韩煊一顿,一下子不知该怎么回答,明天一早已经答应了陪同陈门雪出诊,也不知什么时候能结束……不过,自己和石绝三可是好久没见了,心中想念得紧。
对韩煊来说,这个身体硬朗,话不多的老人就如亲人般,从小到大,自己和母亲多亏了他好心帮衬。
“石伯,明天我说不准,要不再往后找个时间?之后我随便哪一天都行,全听你安排!”韩煊道。
“那也成,我问问咱老板,一会给你电话。”
说完,石绝三挂了电话,看向身前的凌风云,恭敬道,“老爷,大少爷明天有事,您看怎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