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韩煊一皱眉。
“韩总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是朗日拍卖公司的荒木三郎,上一次不知道您的身份,多有冒犯,请见谅!”说着,荒木三郎朝韩煊一个九十度鞠躬。
“嗯,你好。”韩煊道。
如果不是他自我介绍,还真忘了这个倭国人。
不过,周围人都看呆了,韩总?朗日拍卖公司的社长竟然称呼这个人韩总,难道他也是某个公司的总裁吗?
“荒木社长,您这是?”罗冠华惶恐不安道。
“罗先生,我和你不熟吧,不过,我还是要告诫你一句,你既然不长眼地惹恼了韩总,做好从临海卷铺盖走人的准备!”荒木三郎冰冷道。
“卷,卷铺盖?”
“呵呵,你还不会不知道韩总吧,你以为你现在站的地方是谁的,吃的喝的就是谁的,谁允许你们进来的?”荒木三郎冷笑一声,甚至有些怜悯地看着罗家父子。
“这里是靖天集团的地盘,和这小子有什么关系,他不过一个医院破实习生!”罗杰宇愤愤不平道。
可他脸上的不屑表情还没维持多久,罗冠华一巴掌扇在了儿子脸上。
“逆子,你口中的实习生就是靖天集团的董事长,韩总啊!”
罗杰宇当即愣在原地,半晌说不出话来。
一个普通的实习生,摇身一变成为省内最大公司的总裁,这前后变化实在令人难以相信!
不仅是他,周围宾客同样吃惊得说不出话来,自己千辛万苦拿到邀请函,挤破脑袋想和靖天集团搭上关系,怎么也想不到身边的年轻男人竟然就是靖天的大老板。
方才自己还在嘲讽他……想到这儿,众人一阵后怕,和省内最大的巨无霸企业对着干,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现在各行各业中,哪里见不到靖天集团的影子?
而站在韩煊边上的小女人彻底愣住了,小嘴微张着,原来男人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哪里是韩煊在说大话,如果就他的身份而言,已经低调的不能再低调了。
那个愿意陪着自己去福利院,在千钧一发之际,挡在自己身前,截下混混的攻击……建立基金会为福利院募集善款,还让自己担任基金会的负责人……
一点点回想过往,乔欣不禁红了眼,情不自禁地紧紧拉住了男人的手。
“韩总,我们错了,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和小宇吧!”罗冠华跪倒在地上,害怕地泣不成声。
“滚,这里不欢迎你们。”韩煊冷冷道。
罗冠华不敢不说一句,带着儿子连忙出去。
可还没提步,突然被两侧的保安拦
了下来。
“韩总让你们‘滚’出去,没耳朵么!”
“滚?”罗冠华颤声道。
“要我帮你们吗?”酒店的保安队长道。
“不,不用了……”
两人狼狈无比地连滚带爬出了酒店,身上笔挺的西装像是揉成了破布。
所有人都知道从今往后,罗家凉了。
宴会差不多也该正式开始了,外表靓丽的男女主持上台,大屏幕放出一组组感人至深的孤儿画面。
“……这个世界上有太多阳光照不到的地方,有些孩子因为种种原因,出生便没有了父母,他们的童年是黑白的,是在羡慕邻家孩子在父母注视中度过的,他们没有亲人,甚至过着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有的只是福利院那为他们撑起的小小一片天空……
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你我就是光亮,一点点的善心可以让他们过得不再那么艰难,未来的道路不再如此崎岖……”
一些心肠软的女士们动情地落泪了,拿着价值不菲的丝巾轻轻揩去泪水,却又不能擦去精致的妆容。
不知何时,沈眉也悄悄来到了韩煊身边。
女人穿着暖色套装,一头黑发扎成马尾,脚下一双黑色高跟鞋,看上去充满了职场的精明感。
接下来应该是募集善款的环节了,可主持人
正要宣布开始时,突然台下响起一个声音。
“喂主持人,你说的是真是假,太夸张了吧!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吃不饱穿不暖?政府对这种机构不是每年拨钱的吗?”
声音很刺耳,众人转头看去,是一个双手插着裤袋的年轻男子。
男人似乎很享受众人的注目,不屑地吹了声口哨。
韩煊一下子皱起了眉头,边上的沈眉也脸色为之一变。
“我记得他是一家新兴科技公司的老总,叫做毛一鸣,他这是想干嘛!”女人哼道。
台上主持人不愧是专业出身,尽管出现了意料之外的情况,但还是努力随机应变道,
“这位先生,春晖福利院是经过我们专人实地勘察的,五年内的经营状况我都有调查,因为某些历史原因,春晖福利院属于私人性质,因此不归入国家负责的范畴……如果您有空去实地亲眼看一看,相信您一定会有感触的!”
毛一鸣仿佛存心要闹场,拉高了嗓音,很是不屑道,“呵呵,我亲眼看到的就一定是真的了?连政府都理会的私人福利院,凭什么要我们掏钱?我要是穿成乞丐一样,去街上乞讨,我喊一声我好穷啊,大家快捐款给我,你们就愿意捐款了?”
“在我看来,你们举办
方有诈捐的嫌疑!”
毛一鸣一锤定音,男主持人哑口无言。
本以为一次很寻常的主持,竟然出了这样的乱子,饶是他急中生智,此刻也不知如何办才好,拼命朝着台下的会场导演打眼色。
所有人都看明白了,这厮就是摆明了来砸场的。
但试问在临海地界上,有谁敢来明当明地不给靖天集团面子?
人群中很快传出嗡嗡议论声。
沈眉一个手势正准备现场公关人员出面处理,突然一个苍老的身影走上舞台,接过话筒。
“我知道,今天在场各位都是非富即贵的大人物,我一个穷老汉站在这里肯定给大伙儿添堵了,但有几句话我一定要说!
我是春晖福利院的院长佟营臣,我用性命发誓主持人说的每一句话句句属实,我们的孩子确实吃不饱,穿不暖,读不起书,没钱治病,甚至还会被帮派的人欺压,扮成小叫花子去上街乞讨……是我没能力,供不起孩子们,但我们绝对没有在欺骗大家!”
“对,孩子们是没钱买新衣服,穿得破破烂烂,但他们的心灵是完整的,是纯洁无瑕的!”
话罢,老人潸然泪下。
迎着众人的目光,佟营臣头上的白发愈加明显,一双枯手干瘪如木乃伊,满是岁月的无情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