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将韩煊等人请到宗门内,老者自称是垣贤道人。
“并非我不想将刘彦葬入宗门内,而是不能啊!不瞒各位说,我们溯冥派其实共分为三大支系,分别是蔺远道人、司马道人以及我的师尊三清道人代表的三系。
但可惜我师尊三清道人仙逝得早,我派支系中又无天赋卓绝弟子,所以一直受打压,到了我这一代,包括刘彦这一代,门中弟子早已凋零殆尽,地位远不如从前。
而能葬入宗门墓地的只有其余两系的天资卓越弟子,我们这一系根本没有半点可能,更别提刘彦他不听我劝,早早地踏入俗世……”
“你们回去吧,我也无能为力!”垣贤道人叹道。
追驹听此,也终于明白为何在宗门中年纪一把的垣贤道人会负责看守山门,敢情是被孤立了啊!
自己还年轻,若是再跟着他,岂不是永无出头之日?追驹动起别的脑筋。
“终有一日,你会老死在此,如何?”韩煊目不转睛看着他。
垣贤道人长叹一口气,苦笑道,“能如何?让弟子将我的骸骨抛在山林间罢了!”
“甘心?”韩煊反问。
“不甘心又能如何?”垣贤道人突然拉高了声音,抑制不住愤怒,“你是俗世之人,不会懂我们修炼者的!追驹,送客!”
韩煊冷笑一声,“你五十岁阴跷脉阳维脉俱废,自
此后修为跌落,按照你们的说法,现在是明劲后期吧!”
垣贤道人心中大骇,自己的情况和韩煊说的分毫不差,况且,知道此事的人只有极少数人,不是宗门中地位极高的几位长老,便是早早作古的师伯一辈。
韩煊绝不可能从他们口中知道,更不可能亲历!
“你,你怎么会知道?”垣贤道人结巴道。
“如果说我可以让你重续阴跷脉阳维脉,回到修为巅峰,甚至比以前更强,你可愿意?”韩煊淡淡道,目光睥睨。
丹田虽然破碎,修为尽失,但韩煊的境界尚在,况且有天武大帝无尽岁月中的记忆传承,不过一个小小的宗门老者,修为、身体状况一望便知。
垣贤道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中火热,像是燃起熊熊烈火,太久的打压和颓废,让他几乎忘记了野心为何物!
曾几何时,三清道人在世,自己也是宗门中风光无俩的精英弟子。
“真的可以的话,无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垣贤道人激动道。
“我不过是看在你是刘彦师傅的面子上,不愿他死后还要受你们溯冥派人的白眼,连区区一个宗门墓地都无法葬入罢了!”韩煊平淡道。
垣贤道人老脸一红,“是我这个当师傅的窝囊!我若能有肩蔺远道人或是司马道人七层的修为,就算是拼了老命,也要与他们
两支相争,夺得本该属于我们支系的权利,为刘彦他厚葬!”
“只可惜你的根底太差,年龄也大了——”韩煊略一沉吟。
垣贤道人表情一滞。
“不过,让你踏入暗劲,突破暗劲巅峰绰绰有余了!”韩煊道。
一瞬间,垣贤道人欣喜若狂,暗劲巅峰啊,在宗门中拥有此修为的,哪一个不是一言九鼎的大人物,即便是当初自己的师尊三清道人,仙逝前也才摸到了化劲的门道。
“请阁下祝鄙人一臂之力!”垣贤道人恭敬道。
“师傅,这家伙来历不明,看起来哪有半点修为,您不要被他的花言巧语蒙骗了啊!”追驹小声道。
“韩师愿意出手,那是你师傅的福分,如果不是看在你们和刘谷子有一丝半缕的关系,韩师早就踏平了你们的山门!”黄真阳没好气道,挥手赶走年轻弟子,“这里没你的事,出去,知道吗?”
功力不咋的,可黄真阳在江省富豪圈中游走多年修炼出来的嘴皮子功夫可不是盖的。
三言两语下,追驹气得要吐血,连告辞都没和垣贤道人说,便气呼呼地离开了。
屋子里只剩下韩煊、垣贤、黄真阳和周天养四人。
韩煊懒得多废话,让垣贤取来毛笔,蘸了朱砂,便在垣贤的后背画上书符。
一笔落成,韩煊默念咒语,只见垣贤身上浮起白色的线条,
在全身纵横交错,这其实是机体相对主要的十二经脉和奇经八脉,以及次要的十二经别、十五络脉、浮络孙络的走向。
阳维脉和阴跷脉正是奇经八脉中的两脉。
韩煊这书符便是用以疏通人体全部经脉。
在天武大帝的记忆中,该书符被用来帮助年轻修炼者筑基。
人一出生,十二经脉和任督二脉基本通畅,以保证人体各种生理机能运行,而修炼者通过修行华夏练气术,可逐步打通余下六条奇经,随着修为的深入,其余的十二经别、十五络脉能被慢慢被打通,使全身气血运行流畅,因此,修炼者往往比普通人的气血更旺盛,也更绵长。
清·喻嘉言《医门法律·明络脉之法·络脉论》道:“……十二经生十二络,十二络生一百八十系络,系络生一百八十缠络,缠络生三万四千孙络。自内而生出者,愈多则愈细小。”
说的是孙络浮络不计其数,如缠丝般遍布人体。
修炼大成者,可以逐步打开这些细小的经络,最终达到全身气血畅通,如明镜一般可与天地交流,即所谓的天人境界。
因为垣贤年事已高,两条奇经壅塞时久,整整持续了三个时辰,阴跷脉阳维脉才打通,至此,垣贤十二经脉和奇经八脉全部打通。
凭此基础,据韩煊推演,足以修炼到化劲。
若再往上
,则需要十二经别等等的畅通,这些另说。
感觉身体一阵畅快,身体毛孔全部张开,垣贤道人大喜,“多谢阁下!”
接着,韩煊又取出一枚资生丸交给垣贤,“这之中的药力可助你突破暗劲巅峰。”
恭敬地接过丹药,垣贤立即开始闭关修炼。
在垣贤闭关期间,韩煊难得轻松一阵子,便住在山门附近的小院中。
晨起,韩煊独自上山漫步,听林间鸟语,或是在小院中与黄真阳或是周天养摆一棋盘,沏一壶清茶,或是取出笔墨纸砚,写几幅字。
自从当初为华老诊病后,韩煊一直忙碌,未尝有闲暇提笔写字,如今,趁着这段空档,重新提笔,韩煊倒生出一番新的感受。
以往,韩煊字的风格偏于险峻,不走寻常路,铁画银钩,雷霆万钧,如今,笔墨在纸上晕开,近看仿若一副水墨画,多了一份潇洒俊逸,如高峰坠石,如千里阵云。
写到尽兴处,韩煊笔走龙蛇,一条四尺长的条幅,一笔而就,气运衔接,浑然一体,而地上堆满了韩煊写过的纸。
“黄真阳,再替我去取一沓宣纸来!”韩煊朗声道。
而就在此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木栅栏外响起,越来越近。
只见一行穿着白色劲装,戴冠束发的溯冥派弟子破门而入,领头的阴鸷男人一剑斩碎了韩煊身前的石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