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第一次使用术法。
韩煊取过桌上的毛笔,蘸上清水,凌空在女孩面前写下符咒,铁画银钩,笔走龙蛇。
“起!”
韩煊低喝一声,一道金光凭空闪现,勾勒出书下的符咒轮廓,最后化作一道厉芒没入女孩的眉心,消失不见。
“这可保你一年无灾无祸,幸福安康。”
魏青囊呆呆地看着男人,伸手摸了摸额头,“小白龙,你是神仙吗?”
“不是,”韩煊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道,“但有一天会是的。”
“小丫头,今天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好吗?”韩煊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容。
男人一笑,整个人的气质为之一变,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女孩重重一点头,“嗯,这是我和小白龙之间的秘密!”
说完,魏青囊一蹦一跳跑开了,韩煊也正打算离去,一位唐装老者快步走了进来,腰板挺直如劲松,精神抖擞,只是面色虚浮,两颧呈现一种病态的醉红。
来者正是华老爷子。
“你就是孟老弟所说的韩小友吧?果然一表人才,器宇轩昂。”
“过奖。”韩煊微微一拱手。
“我这病已数十载,寻药问医,均无佳效,怕是再无治愈的可能了!唉,生死有命,幸好这辈子过得不算窝囊,钻过地道,打过鬼子,上过军舰,啃过树根,也享受过国宴!”华老越说越激动,
面色越发潮红。
“如今年纪大了,一天比一天不中用了,只能在这里钓钓鱼,写写字,唉……”
“老爷子字不错,苍劲有力。”一进门,韩煊便注意到了挂在墙上的宁静致远四个大字,字的意思是恬淡虚无,但华老却用大草书写,透出一股浓浓的火药味。
由此,韩煊可以断定华老是个火性人,火克金,故肺金受辱,因此,老人长久饱受肺系疾病的困扰也不足为奇。
“想不到小友对书法也有研究?”华老眼前一亮,自从退下来后,曾有好长一短时间醉心于书法。
华老的书法作品虽然在市面上不能流通,但抛却身份,单从艺术角度考虑,也已达到了很高的水准。
“研究称不上,只是闲来无事偶尔写写弄弄。”韩煊淡淡道。
老人一下子来了兴致,让警务员刘辉重新搬回文房四宝,亲自铺开宣纸让韩煊下笔。
“那就写个‘江山如画’吧。”
韩煊用隶书写下四字,笔笔到位,朴拙雄浑。
“好!‘横’如千里之阵云,‘点’似高山之坠石,‘竖’如万岁枯藤,‘捺’如崩浪奔雷,好一个‘江山如画’!小友的书法成就不在我之下啊!”
“华老厚赞了。”韩煊平静道,从小习书的他自然写得一手好字,只不过到了大学由于条件限制,写得少了。
“华老近几日心
绪不宁,夜难入睡,唇干口燥,甚至咳嗽痰中带血——”
“你怎么知道?”华老大惊,这些病情自己从未和任何人说起过,在他看来,相比登高气喘胸闷都是小毛小病了。
韩煊未做回答,而是继续道,“将这幅字悬于厅堂之上,相信会有奇效。”
华老大为不解,再一次凝神看“江山如画”四个字,顿时一股清凉感从胸口盘旋开来,头目清明许多,心境似乎平和下许多。
单单一幅字竟然有如此神奇的效果!
华老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莫非是法器?”
他早年混迹过江湖,对江湖术士有所接触,知道这些并非是单纯的封建迷信,确实存在许多当今科学无法解释的现象。
“你说是法器倒也未尝不可。”韩煊道,在天武大帝的传承中,并无法器一词,他只不过根据万物相生相克的原理,在书写过程中刻意蕴藏了一丝精神力在其中,能起到镇定安神的作用。
尽管目前韩煊修为尚浅,但施展这样低水平的术法绰绰有余,反倒是刚才给魏青囊画的符箓耗费了他大量的真气,有些亏损。
“小友原来是术法大师,老夫失敬了!”华老的态度立即恭敬上了几分,刚才他还只是将韩煊当成一个有趣的后生,现在才正视起来,将韩煊于自己同等的位置,以平辈论交。
“在
古代,这原是中医治疗的一部分。”韩煊淡淡道。
“那,我的病可有治愈的希望?!”华老激动道。
看了这么久都没见效,他都心灰意冷了,韩煊的出现,无疑是一道希望。
“当然。”
在没有见到真人时,韩煊只有八九层把握,但当华老踏入书房的这一刻,韩煊便有了十层的把握。
可医不可医,对韩煊来说,一望便知。
“那恳请韩先生施治!”华老一抱拳,正色道,“先生大恩大德,老朽绝不敢忘!”
病人感恩戴德也好,以怨报德也罢,作为医者来说,韩煊并不在意。治病救人乃是天职,治与不治只取决于医者是否有这个能力罢了。
韩煊正要拿出银针,手机突然响了,看了眼消息,脸上不禁浮起一丝无奈。
“华老,今日迟了,明天再医治吧!”
说完,韩煊走出了书房,孟学礼,刘恒、安广怀以及严作森、阮履卿都等候在庭院中。
一看韩煊出来了,几人纷纷围了上来。
“韩大师,华老情况怎样?”孟学礼关切道。
“今日迟了,我还有事去,明日再说吧。”韩煊边说,边急着往外走。
孟学礼摸不着头脑,也不敢再说什么。
“嘿,我就说嘛,治病哪有这么容易!治病三年,便谓天下无方可用,年轻人,医学远不是你想象中那么容易!”刘恒嘲讽
地笑着,“年轻人,并非我心胸狭隘,只是以你油奸耍滑的作为,根本不配医生这个神圣的职业!我希望你履行刚才的诺言,永远的离开医学界!”
安广怀,严作森也点头称是,韩煊先前一番话惹了众怒,更是伤了他们作为西医的脆弱自尊心。
“刘恒,你的副院长之位,我势在必得。”韩煊寒声道,头也不回离开了庭院。
“哼,笑话!大言不惭的臭小子,怕是还没等华老的保健医生说完病情,就吓得逃跑了!”刘恒一阵冷笑。
“就这种人也配给华老诊病?孟学礼,你莫非在临海这个旮旯住太久了,连脑子都不太好使了!”花城九院的严作森讥笑道。
除去燕京几家医院,他所在的九院,全国排名前五,而孟学礼在的临海第一人民医院,不过一家市级三甲医院,只能排到了五十开外。
“你们等着后悔去吧!”孟学礼愤怒地拂袖而出,他本来就和刘恒、严作森之流的西医没有任何交情,既然对方撕破了脸面,他也不会客气。
望着孟学礼的背影,阮履卿叹了口气,自己这个老友哪都好,就有时太较真了,书生意气,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子,纵使他天资卓越,又哪能和五六十岁的老家伙相比呢。
留在这儿也没有意义,阮履卿正想离去,衣襟内的罗盘突然一阵急剧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