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原也是这么想的,但这次的计划,确实有几分冒险了,且看他自己能不能度过这一劫吧。”
李元风闭着眸,心里总觉得若是因此折了这颗棋子,有些颇为不忍。
安瑾瑜闻言,再次确认道:“对我们庆军不会造成影响是吗?”
“他说不会。”
“那我们如何确定他说的是真的?”
李元风笑了一声:“最差的境地也不过如此了,魏军有洋人在背后撑腰,掐着我们的脖子不让我们反击。最坏的结果无非是收兵回去,赔他们那三个郡城。”
安瑾瑜回道:“宁可开战,也不可割地,无论是邻国还是洋人都知道这是一场讹诈,倘若我们接受割地,那我们大庆的态度就摆在那里了。那么这次讹诈割地只是一个开端,邻国和洋人将纷纷效仿。殿下慎重,切不可开此先河!”
李元风心里明镜着。
现在事态过于窘迫,大庆也是被逼到一定份上了。
“且说派遣增援一事吧,本宫方才考虑了一番,还是觉得加派增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就算本宫豁得出去让培养多年的良谍去救他,也未必能够成功。一来,动静太大容易遭遇魏人围剿;二来,本宫手上的良谍有限,真的没有那么多良谍能轻易折损了……”
李元风在听了安瑾瑜的话后,思虑一番,他终究还是不能再贸然派遣增援了。
但一想到这么做的后果很可能是折了池映寒,他心里还有几分痛惜。
毕竟那是他赔上谏院才保出来的。
可正因如此,他才怕再度出现这种无谓的折损,接连遭受几次重创,李元风实在是折不起了。
安瑾瑜见他尚有一丝犹豫,赶忙吹鼓道:“殿下的考虑是明智的,既然他说不会伤到庆军乃至庆国的利益,那我们便看看他能做到什么程度。一切还要以大局为重。”
末了,安瑾瑜便离开了营帐。
这两日,敌方的士气确实有些不大对劲,说明池映寒真的动了手脚。
所以,安瑾瑜想要的效果就是——让池映寒顺利完成这次任务,给庆军突袭的机会,至于他这个人,最好还是别回来了。毕竟只要突袭成功,接下来的仗,他也能指挥,到头来这些功劳都是他的。
至于他嘛……
恐怕鲜少有人知道他来边疆为李元风做这种事,甚至大多数人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安瑾瑜正思考着,便见有个士兵捧着一只信鸽朝着营帐跑去。
安瑾瑜见状,赶忙将其拦下,问道:“哪来的信鸽?”
“是从边境方向飞过来的。”
安瑾瑜闻言,当即警惕起来。
边境方向派来的信鸽,十有八九来自魏国境内,但魏国境内传送情报的人只有池映寒。
可是他不是用隼传信吗?
“你确定只看到了这只信鸽,而不是隼?”
那士兵回道:“回军师大人,这次还真没有隼,就飞过来一只鸽子。”
安瑾瑜点了点头,遂将信筒拆开,且看看那信里写了什么。
在打开信纸后,安瑾瑜辨认出那是见水显墨的墨水,立刻同士兵道:“快去找些水来。”
士兵回道:“这封信不交给太子殿下吗?”
安瑾瑜郑重的道:“今后所有的信都先交给我查阅,随后才能呈给太子,懂了吗?”
士兵也不知上面这是哪出命令,只得点头答应。
在用水浸泡之后,安瑾瑜才看清上面的字。
情报的大意是让他们留意信号弹,昨日派去京城的少数魏军会观察是否真的存在君王遇刺情况,一旦君王遇刺,在宴会场地镇守的一级士兵会封锁场地,并发信号弹给镇守在京城外的二级士兵,二级士兵看到信号弹后会用信号弹通知镇守魏国边境的三级士兵,三级士兵同样会发信号弹通知其他边境魏军入境增援。
毕竟,君王遇刺并非小事,且京城境内的守卫远远少于边疆,他们自己怎么回事他们心里清楚得很。
因此,一旦信号弹在境地响起,立刻伺机突袭。
安瑾瑜在看了这情报内容后,整个人都傻了。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内,池映寒是如何做到刺杀北魏君王的?!
但此事事关重大,这情报务必让李元风过目。
在将情报交给李元风时,安瑾瑜知道李元风对他拦截情报的举动有些不满,他遂解释道:“回殿下,这封信是信鸽送来的,并非飞隼传书,微臣担心内容不实,所以核查了一下。”
李元风看了眼字迹,确实是池映寒的笔迹。
只是,他没让游隼传信,这一举动颇为奇怪。
他能想到的可能只有两种——要么,那只游隼被人射杀了;要么,这只游隼在他的刺杀行动中将发挥重要作用!
……
与此同时,大宴会场。
池映寒已经连看了几场的舞了,看得他都开始打哈欠了。
海棠见他有点困了,抬头同他道:“不是吧?看美人还能看困了?”
池映寒回道:“刚开始看觉得还行,但是越看越觉得这些美人长得都一个模样……”
“你懂个屁!这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脸都得长成这样才能入选,不然圆脸、方脸、大长脸就能到王上面前献舞?”
池映寒没回她,而是又打了个哈欠。
海棠实在是拿他没办法。
她遂给池映寒倒了杯茶,转头同池映寒道:“坐下喝口茶,提神醒脑!”
池映寒怔住:“坐下?”
“对啊,让你坐下你就坐下。”
“合规矩吗?”
“侯府千金体恤身娇体弱又嗜睡的侍从,让他坐下歇歇,这哪里不合规矩了?相反,你要是站那儿直接睡过去了,那我岂不是又要落人口舌了?”
既然主子都让他坐下喝茶了,那他就不客气了!
池映寒遂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啊……”
“坐罢坐罢!”
海棠说着,便给他腾了个地儿。
她这举动,倒让池映寒想起李元清了。
他不太清楚李元清和顾相宜的关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缓和的,但李元清好像经常这么宠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