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顾相宜又哪里跑得过谢必安的链条?
还未等她跑出去几步,那链条便飞速追了上来。
顾相宜余光瞄向那根链条,心里惊呼道:不妙!
在链条追上来的刹那,顾相宜连忙卧倒,眼看着追上来的链条即将重新捆住顾相宜——
突然!
“铛——”
一声刺耳的响声!
卧倒在地的顾相宜仿佛听闻有什么东西挡住了那银色的链条,链条并未再追上来。
顾相宜立刻抬眸望去。
谁料,挡在她身前的这位青衣女子,让顾相宜惊得险些说不出话来。
“青莲居士?!”
顾相宜万万没想到,竟会在这种地方,再度碰上了青莲!
而青莲看着慌忙从地上爬起的顾相宜,打实一阵发愁,道:“你这不省心的丫头,怎么把自己弄到这种地方来了?!”
听闻这话,顾相宜心底的委屈一股脑的全涌了上来,顿时像个在母亲面前诉苦的孩子,道:“我、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睁眼就出现在这儿了!可是您知道的居士,我根本不是这个阳寿,我也不可能寻死,甚至到底哪个环节出了差错我都不清不楚的,他们给不出个说法,却硬要我过桥!居士,您帮帮我,我要回去!我孩子还那么小,她不能刚生下来便没了娘啊!”
有日子不见,当青莲再见到顾相宜的时候,她仿佛变了许多,惹得青莲打趣的道:“怎么?这次不是哭着喊着要跟我离开阳间了?”
跪坐在青莲脚下的顾相宜听了这话,委委屈屈的道:“居士,您就别开玩笑了……”
青莲不答话,却是忍俊不禁。
而这时,范无咎和谢必安也追了上来。
结果,竟见青莲挡在顾相宜的身前。
谢必安嘴角微微抽搐:“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青莲尊者啊!这是哪股风将您老人家吹到阴司里来了?”
青莲漠然的望着眼前的谢必安,回道:“夜里无风,起身夜游赏月,不料撞见阴司草菅人命的一幕,尚且不知这冤案是偶然让我撞见了,还是这种事对你们而言已是见怪不怪了?”
范无咎道:“尊者莫要胡言,我们向来都是按阴司律法办事。”
青莲听闻这话,郑重的问道:“既是按阴司律法办事,那便回我一个问题——她在阳间身死了吗?”
想来顾相宜一个凡人,纵是质问黑白无常这个问题,黑白无常也不会给予回应。
而青莲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黑白无常却怔住了片刻。
而这片刻的犹豫,已然给了青莲和顾相宜答案——她根本就没死!
但谢必安反应却是快,直接回道:“不瞒你说,我们确实是在这开膛破肚的时候将她带走的,当时我们正好在这附近收人,感知到这将死的气息,一并带走了。我们平日里就是这么办事的,路上遇到上吊且周边无人施救的,便当即带走,不然过半个时辰我们还得等接到信儿后重新折返到这边收人。单是放眼庆国这一带,每日自尽的便不计其数,这些自行寻死的人给我们增加了多少工作量,恐不是你这种闲到整日喝茶的仙家能想象的。”
青莲静静的听着谢必安的诉苦,但听完她的话后,更是验证了一个事实——
“所以说,你抓错了。她根本没有寻死。”
谢必安笑道:“那还不算寻死?!”
“旁的话我也懒得跟你们多说,我今儿便把话放哪儿——她没死,给我立刻放人。”
黑白无常当差这么多年,还真是头一次见到这种稀罕事儿,惹得范无咎不禁问道:“敢问她是尊者的什么人?飞升前的门徒?还是哪门子亲戚?”
“都不是。”
“既然没关系,那还请尊者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阴司的事儿轮不到你来管!”
顾相宜听着黑白无常和青莲的对话,心里不禁有些害怕,她生怕青莲中途会妥协,把她交还给黑白无常。
但黑白无常说的什么寻短见,这简直就是荒谬至极,且她现在根本没死,黑白无常便要将她带走,这简直没有王法了!
青莲感受得到这丫头拽着她的衣襟,躲在她身后瑟瑟发抖,青莲低头,嘱咐顾相宜道:“现在他们既然不肯放人,那么我跟他们便无法谈妥这件事了。现在唯一的办法只有一个……”
“什么办法?!”
只要能回去,什么办法顾相宜都愿意尝试!
下一刻,只听青莲道:“听好了,从现在开始,什么都别管,沿着这条路往回跑,往回走就是黄泉路。你且记着,你唯一要做的便是求生的意志一定要坚定,在黄泉路上无论看见什么都不能留恋,无论有什么东西吸引你留下,你都不能丧失意志,一旦动了留在阴司的心,你就彻底回不去了!记住了吗?!”
顾相宜听闻这话的时候,觉得十分荒谬。
她怎么可能想要留在这个鬼地方?!
顾相宜遂坚定的回道:“我记住了!”
“那么现在便赶紧走,我替你拦住他们!”
说罢,青莲便上前一步,挡在了顾相宜身前。
顾相宜此刻也顾不得其他,得了青莲的话后,起身便朝着黄泉路的方向继续逃去。
见顾相宜真就逃离了,谢必安顿时恼了:“青莲尊者,你这便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说着,谢必安便亮出了银链,朝着青莲尊者攻去。
顾相宜瞧着身后两方打了起来,看都不敢再看,她只想知道前方的路究竟该怎么走,她到底该怎么回去?
而此刻,池府的郎中来来往往一波又一波,最终仍是没人能给出诊治此症的法子。
角落里的池映海看着这些年长的老郎中都救不了人,再度想起了顾相宜的话——大庆果真是没有什么所谓的神医。
这帮人用着传统的诊法,只能得出顾相宜是剖宫引起的脏器衰竭,给出的解法除了千年老参就是天山雪莲。
仿佛这两种药,便是起死回生的保命丹了。
除此之外的方法,他们谁都想不到。
可是就在池映海思索到这儿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了那本医书里的一句话——刀术和药术,实则是一个整体,若是只掌握其中一半,那么医者纵是才能外显,也并不完整。
只是,笔者没敢将刀术和药术同时传给一个人。
因为他说,一旦刀术和药术合二为一,所创造的奇迹是不可估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