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日娜一早就通知娜塔莎。
“娜塔莎,你今天早上,先到公司来一下,我有事跟你说。”
“苏经理,不能在电话里说吗?”
“你还是来一下吧。”
娜塔莎预感到公司可能出了什么事,张明春昨晚跟她说了一些公司的情况,说市场监管部门的人到公司来查了。
现在她匆匆赶去公司,可能是和昨天的事有关。其实对娜塔莎来说,公司有没有什么事,跟她没有多少关系。她完全是一个凭兴趣和爱好做事的人,她现在喜欢到卖场和顾客、员工打成一片。苏日娜作为公司新上任的经理,安排她到卖场负责,娜塔莎乐意去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苏经理,到底有什么事?还非得要我来一趟。”
苏日娜依旧是愁眉苦脸,再加上昨晚也没有休息好,整个人看上去就有些萎靡不振。
“你先坐。”
“苏经理,你脸色这么不好,是不是生病了?”
苏日娜摇了摇头。
苏日娜坐在娜塔莎的旁边,说:“是这样,我们的两个卖场今天恐怕要停业一天,你派个人值守就行了。还有,你请的那些发传单的大爷大妈,恐怕也要停下来。”
“为什么呀?”
“一两句话跟你说不清楚,你照我说的去办就行了。”
娜塔莎好不容易对这个新的卖场产生了一点兴趣,和下面的员工建立了一点感情,却要停下来,她就觉得好像受到了愚弄,心里很不服气。
“那些员工呢?”
“放假休息一天,跟他们说工资照发。”
“还有那些大爷大妈呢?”
“你好好的安抚他们一下,记得把他们的联系方式留下来。”
“他们要是问起来,我怎么回答?”
“你就说是公司决定的。”
娜塔莎很不情愿,苏日娜就搂着她的肩膀,送她出了公司的大门。
苏日娜也确实不知道事态会如何发展,她需要等刘鑫来了之后,再做决定。
刘鑫的飞机应该在中午十二点落的。苏日娜不知道刘鑫带了多少人来,需要几辆车,这些刘鑫都没有跟她交代。她叫上了小彭,她和小彭一人开一辆车,前往机场。
苏日娜在机场等了半天,才看见刘鑫搀扶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过来。
“哥,就你们俩人?”
“怎么?你是嫌少?我怎么不带一个连,一个团的人,是吧?你当我们是来打驾的。”
“哥,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多大一点事啊,看把你吓成这样。”
刘鑫的玩笑话和满不在手的神情,确实让苏日娜紧张的愁绪舒缓了许多。
“哥,这位大爷是?”
“这是张律师,国内赫赫有名的。”
苏日娜就点头恭敬地叫了一声,“张律师好。”
刘鑫一瞅,路边停着两辆车,小彭还立在车门边。
“苏日娜,你想得还蛮周到,那我们坐哪辆车?”
苏日娜没有计较刘鑫的讥讽,笑着说:“坐我的,坐我的。”
刘鑫和张律师上了车,苏日娜站在刘鑫边上,问:“哥,我们现在到公司吗?”
“你说呢?”
苏日娜心里暗暗责怪,刘鑫这人,现在怎么这么讨厌,我知道还用问你吗?
刘鑫说:“去公司呀,还愣着干什么?”
“好咧。”
他们到了公司,进了会议室。
苏日娜小声问刘鑫:“刘总,要开会吗?”
“开什么会,这里宽敞一些。”刘鑫安顿好张律师坐下,恭恭敬敬地问,“张律师,您看需要什么资料,我叫他们去准备。”
张律师就对苏日娜说:“你们因小广告而起,找几份小广告单来,另外,市场监管部门下的通告,也跟我拿来。”
苏日娜盼来了救星,心里喜滋滋的。刘鑫请来的国内赫赫有名的大律师,他们这点小事应该不在他的话下。
很快苏日娜就把张律师所需要的东西全部找来了,并说:“你还想知道什么,尽管问我。”
张律师戴上老花镜,连看带嗅地读完这些东西,慢悠悠的摘下眼镜,瞧着刘鑫和苏日娜,哈哈一乐。
“没什么事,你们放心吧。”
苏日娜惊奇地问:“张律师,您可以搞定?”
张律师点点头,说:“如果我的身份不够,我们可以请莫斯科大学法学泰斗,我的好朋友,来帮忙解决。”
苏日娜搓着手,差点要蹦起来,“太好啦。”
“来,你们看,这小广告的内容是谁写的?还有一点水平。”张律师指着小广告说。
刘鑫和苏日娜凑在张律师两旁,端详起广告来。
苏日娜就告诉张律师,这是公司的前任经理写的。
张律师说:“也可能是他无意为之。但他的措辞,模棱两可,你在这里面根本挑不出什么毛病。譬如说,持广告单进入卖场,可享受五折优惠。进入谁的卖场,没说。享受五折优惠,这五折,是最高限额还是最低限额,也没说,这中间就有很大的回旋余地。”
刘鑫亲自给张律师泡了杯茶,放在他的手边。
苏日娜一个劲地夸赞:“您到底是大律师,真厉害。”
张律师又把市场监管部门的通告翻了出来,指着上面,说:“我们来看看他这个通告,是不是合法的。很明显,这上面三条,没有一条是站得住脚的。这第一,你们散发传单,影响了市容市貌。逻辑上就有问题。是你们把传单扔在街上吗?显然不是。你们疯了,花钱印制这些精美传单,却把它扔在地上,这显然说不通。是你们把传单发给了过路的行人,行人或许瞟了一眼,觉得这个没有多大用处就扔了。这个直接的责任人应该是那些行人,缺乏素质,而非散发传单的人……”
张律师滔滔不绝讲了许久,连刘鑫和苏日娜都明白了这个道理,他俩相视一笑。
张律师还有些愤愤然,说:“他们这是欲加之罪……我们现在就去。”
苏日娜带着张律师和刘鑫,前往工商局市场监管部门,去进行磋商、调解,准确地说是去理论。
结果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