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在下面销售网点巡查完了,赶回总部时,大厅里没有吴姗。
他还特意给她发了短信,说他在外面有事,可能要耽搁一会,叫她下班后在楼下大厅里等着。
丁一再给她打电话时,己关机。不会是又生气,吴姗自己跑回家去了。
他又给苏日娜打电话,她告诉他,她正在回别墅的公交车上。
他向她打听吴姗的情况时,她告诉他,吴姗上了他爸的车,至于去哪,她不知道。
丁一只得驱车回城堡式的家。
他一进门,他爸很严肃、很端正地坐在沙发上,刘婶正在清扫地上残碎的玻璃片。
“爸,这是怎么啦?”
丁一扫视着屋子四周,以及顺着楼梯上去的楼上。
他在寻找吴姗的身影。
“刘婶,吴姗吴小姐,是不是来过?”
刘婶朝董事长噘了下嘴,意思是你问你爸吧。
“爸,吴姗呢?”
董事长低声、粗重地说。
“走了。”
丁一显得有些着急。
“爸,到底怎么一回事?您叫她到家里,肯定是有事吧?怎么她一来就走了?车还停门口,您都没叫人送她一下。”
董事长面对儿子的连连发问,不知怎么回答他,只是有点同情地瞅着儿子。
“您到底找她谈什么?”
“我找她来,谈你们俩的婚事。”
“爸……”
丁一的语气里满是责怪。
“这种事,不该由您来说的,谈婚事,也应该是我先去求婚才是。”
“她又不是什么金枝玉叶,犯得着你还去求吗?”
“爸,她自尊心很强的。”
丁一说完,转身就出门了。
他带着对他爸的不满,开车去他的别墅。
刚进别墅区,他就瞧见苏日娜正步行回去。
车缓缓行驶在苏日娜边上,丁一打开车窗。
“苏日娜,看见吴姗回来了吗?”
苏日娜一转身,惊喜道。
“咦,你怎么来啦?”
“我来看吴姗回来了没有。”
丁一把车停在他别墅的大门口,他一下车,苏日娜就亲热地挽着他的手臂。
苏日娜打开别墅的门,丁一进来,就朝楼上大声呼喊。
“吴姗,吴姗。”
丁一没有听到回应,噔噔跑上楼去,随即又噔噔地下楼来,一脸垂头丧气。
“没回来?”
丁一没理会苏日娜,直接坐在沙发上。
苏日娜瞅见丁一寻吴姗的着急样,心里就翻腾着醋意。
为了她,你至于吗?
你们不是分了吗?
连我都懒理理睬。
当然这些根本无法抑制她那颗火热的、急蹦乱跳的心,苏日娜不管不顾地坐在丁一的旁边,依旧亲热地挽着他的胳膊。
“干吗?她这么大人啦,还能怎么着?放心吧,等会儿,她就回来啦。你还没吃吧,我跟你下碗面条。”
说着,苏日娜就起身进了厨房。
过了会,苏日娜把面端上餐桌。
“唉,来,过来吃。”
苏日娜喊吃,丁一才感觉有点饿了,他走过去,端起碗来就狼吞虎咽起来。
苏日娜瞧着丁一吃得忒有味,额上冒出汗珠,心里就有一种满足感。
她顺手抽了张餐巾纸,贴心的拭去丁一额头上的汗水。
吱呀一声,大门推开了。
吴姗进门就目赌了眼前一幕亲密的二人世界。
苏日娜和丁一几乎是同时扭过头,定格三秒,愣住了。
丁一旋即放下碗筷,急切地走向吴姗。
“你回来呀。”
吴姗把包一扔,面带愠色。
苏日娜跟了过来,挽着丁一,笑眯眯的问候道。
“姐,你吃没?我跟你下碗面。”
吴姗眼见他们俩人,甜蜜地立在她面前,苦涩地陪了个笑脸。
这正是苏日娜要的效果。
她就是要在吴姗面前,和丁一表现出亲密的样子,让吴姗觉得他们是一对甜蜜的小恋人,吴姗再想反悔,他们已成既定事实。
“苏日娜,姐还没吃,麻烦你帮姐下碗面。”
丁一也帮着劝苏日娜。
“去吧。”
丁一开口了,苏日娜自然也不好推三阻四。
苏日娜哪是吴姗的对手,她的一点小心思,吴姗心里清楚得很。吴姗有意支开她,一点不着痕迹。
苏日娜一走,丁一就侧身坐在吴姗的旁边。
“我爸劝我们结婚,他也是好心,你干吗走了呢。”
“你知道什么呀?”
吴姗想到这,心里就隐隐作痛。
为什么他们都这么狠心?刘鑫要她打掉肚子里孩子,她不能忍受,愤然离去。可到了莫斯科,遇到丁一他爸,也是这样,她又能怎样呢。
一个醉酒之后,说得斩钉截铁;一个坐在那,说得云淡风轻。难道她肚里的孩子,对他们来说,就像路边的小草,可以随意践踏吗?
或许,他们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使然。
吴姗算是看清了,他们都需要她,就是容不下这个孩子。可她和她肚子的孩子已融为一体,难以分割。
看来,莫斯科也无她的容身之处。在回来的路上,她就已想好了,莫斯科呆下去了,吉尔吉斯也回不去了,或许她从哪里来,还是应该回到哪里去,回到那个生她、养她的故土,她爸妈的身边,只有他们才会心疼自己的姑娘,会喜欢自己肚里的小孙子。
就因为吴姗想好了这些,心里就坦然了,没有一回小别墅,就把自己关进房间里,独自去哭泣。
她要跟他们告别。
“丁一,你能帮我订张机票吗?”
“你要去哪里?”
“回国,回家。”
吴姗是笑着说的,说得很轻松,很自然。
“回国?干什么?你现在哪里都不能去,好好呆在这里,好好养着。”
丁一说得很肯定,带有命令的口气,也不容吴姗拒绝。
“我已经想好啦。”
“我们不是说好的吗?我照顾你,要是照顾不周,你可以批评我。我也在按你说的去做,我和苏……”
苏日娜端着热腾腾的面过来。
吴姗接过,放在并拢的腿上。
“谢谢你,苏日娜。”
“姐,一碗面而已,小事。”
吴姗开始吃起来,她不是为她自己,而且为肚里的孩子,她不能饿肚子,不能生气。
她三两下吃完了,就嘱托苏日娜。
“我走了以后,你好好待丁一,不要任性。你们结婚的时候,告诉我一声,我会在遥远的家乡,祝福你们。”
吴姗说的字真意切,丁一眼眶湿润,就一把抓住了吴姗的手。
他怎么舍得吴姗再一次离开她。
“姐,你说什么?你又要到哪里去?回吉尔吉斯?找刘哥?”
吴姗轻轻地摇了摇头。
“回到生我养我的地方去,那里,才是我该去的地方。”
“姐,你怎么啦?”
吴姗笑了笑。
“我很好呀。”
苏日娜看到丁一泪流满面,心里很不是滋味。她看得出来,吴姗和丁一有很深厚的感情,不是她一个挽手,一个拥抱就能夺走丁一的。
“姐,我跟丁总什么事都没有,你不要多心。”
“不是的,苏日娜,你和丁一好好相处。”
苏日娜禁不住眼泪也流了下来。
只有吴姗充满着对未来美好的向往,微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