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那妖女又将祛邪塔里的妖物放出来了。”魏九执一出门,便听到对面迎来的一位行人正看着同伴,绘声绘色的说着。
“可不是嘛,屠神,纵使斑斓豹散妖气,又将妖物放出,这桩桩件件,哪一个,都能将她千刀万剐了。”另一位男子咬牙切齿的说道。
“祸害遗千年,我看啊,再不将她杀了,她还不知道能做出啥事呢。”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后来声音渐远,最后完全听不到了。
魏九执看了看手里的衣服,忽然觉得有些心疼,他加快了脚步,大步的往回走。
魏九执回去时,淮町已经睁开了眼睛,正半倚着发呆。
“好些了吗?”魏九执走过去,笑着看着她。
淮町抬头,眼睛微微一弯,露出了一个极好看的笑,她柔声道:“去哪了?”
魏九将手里的裙子递给她,笑道:“试试合不合身。”
“给我的?”淮町笑道。
她接过裙子,脸上露出了赞赏的神情,她看向魏九执,点点头道:“挺好看的,我试试。”
“好。”魏九执说罢,急忙背过身去。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了,魏九执呆呆的看着洞外,丝毫没有察觉淮町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巨大的红影遮挡在前,魏九执才反应了过来。
她果然最适合红色,这样一件并不完美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竟然也能穿出这样的风采。
魏九执望着有些出神,他笑道:“真好看。”
淮町低头打量了一下,再抬头时,双眸对上了他的视线,淮町笑道:“真没想到,你眼光还真好,连衣服都这么合身。”
她是他看着长大的,她小时候的衣服有一大半都是他亲自督促的,即使再大些,他也能轻易看出她的身量。
魏九执笑了笑,他伸手摸了摸淮町的脑袋,嘴角一咧说道:“随便一拿,没想到刚好适合你。”
魏九执说罢,从她的身边略过,他看了看地下,自己原本那铺在地上皱皱巴巴的衣服,此刻整整齐齐的折叠着,放在一旁的石头上。
魏九执拿起衣服穿了起来,他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说道:“看来,想害你的人还不少。”
淮町嘴角上扬,自嘲般的说道:“要只是害我也没什么,你不该牵连进来。”
她望向九执的双眸有些许自责,她朝魏九执身边走了走,在他的身边坐下。
“我不会走的。”魏九执转头望向淮町,眼里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淮町看着他,心下有一股暖流,她看了他很久,才将视线转移,她低头笑了笑,用了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傻子。”
魏九执并没有听清她在说什么,只是看到她浅笑着,魏九执望向她,心中越发坚定了要留在她的身边。
扶光蜮内。
祗砚手里端着一碗汤往淮町的屋内走去,她推开门,只见屋内空无一人,心中强烈的不安感升起,祗砚忙将汤放在门外,往城门跑去。
城门外的黑气已尽数散去,只留下一些处理尸体的人,地上陈列的尸体与血迹,无不说着此地经历了一场恶战。
淮町不会受伤了吧?
想到这,祗砚大步往扶光殿的方向跑去,却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她抬起头一看,只见千棋正着急的往这边跑,他的身旁还跟着魏九衾。
“看到我师哥了吗?”千棋张口便问。
祗砚摇摇头,又问道:“发生了何事?”
千棋听罢,双拳紧紧的握在了一起,他看向祗砚,焦急道:“方才我见扶光殿来了好多外城人,打听过后才知,师哥带着淮町跑了,现在也不知是死是活。”
祗砚原本就着急的脸上此刻更是一片担心,她蹲在地上,哭道:“我就不该信公主的,我该陪在她身边的。”
魏九衾往前挪了挪身子,她伸出手拍拍祗砚的肩膀,安慰道:“他们应该没走多远,我们现在出去,兴许还能找到他们。”
祗砚一听,忙起身,她点点头,说道:“你说的对,我们现在就走。”
祗砚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停下,她看了千棋一眼,说道:“我有东西没拿,城下扶光桥见。”说罢,便匆忙的往回跑。
千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祗砚已经跑了出去,他看了九衾一眼,只见九衾微微开口说道:“我们去扶光桥。”
祗砚回到屋内,翻箱倒柜半天,终于在一个盒子里找到了一个小瓶子,她将瓶子揣进怀里,又着急的往出跑。
为了走近路,她绕到了一条偏僻小路,从这条路出去,就可以直接出城了。
心里担心着淮町,祗砚的脚步又加快了几分。
就在她即将走出去时,她的余光瞥见了淮竹,她侧身看了一眼,真的是淮竹。
此刻他不是正在应对其他城主吗?怎么会来这?
祗砚心下觉得有些不对,她悄悄的跟上了淮竹,只见他绕到了一间荒废许久的木屋,进门时,他四下张望着,许久,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祗砚从未如此紧张过,她慢慢的,几乎是趴着跟了上去。
许久无人打扫的房间已经有了些许尘土味,祗砚慢慢的站起,透过破旧的窗户纸往里看去,只见淮竹将饭菜放在了桌子上,对着背对他的男子说道:“吃饭。”
那男子一身黑衣,衣服上似是还沾着血迹,使那黑色更浓了些。
他不知听没听到淮竹说话,只是呆呆的坐着,并没有任何动作。
那男子背身坐着,祗砚看不清是谁,她身体微微前倾,想要看的更仔细一些。
“你我好歹相识一场,要死也不是这么个死法。”淮竹的声音又提大了一些,他将饭菜放于那男子面前,冷冷道。
依旧没有回应。
祗砚的身体有些发酸,她见里面的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她弯下腰,悄悄的往回走了,等到完全看不到那间屋子,祗砚才直起身来。
她向后看了看,没再多想。
走到小路的尽头,祗砚微微施力,打开了有些生锈的铁锁,她开开门,独自往扶光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