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町回到房间,拿出了那张符纸,她将符纸放在案前,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她的周身满是红晕,她将灵力渡入符纸中,那符纸上的血迹竟慢慢的消失了。
淮町睁开眼睛,她看着符纸,轻声的叹了口气。
“怎么了?”祗砚见淮町眉毛紧皱,忙问道。
淮町摇摇头,语气中有些疲惫的说道:“血迹沾染的太厉害了,短时间还是无法辨别。”
祗砚倒了杯水,递到淮町面前,轻声道:“再怎么,也得当心身子。”
淮町点点头,又侧首问道:“可知道望舒崖发生何事了?”
淮町不忍直接问九执,便让祗砚亲自打探了,只听祗砚道:“望舒崖内众人都被屠了,望舒族人更是被挖了眼睛,尸体也都不见了,除了这张符纸,什么都没留下。”
难怪淮町觉得这次再见魏九执,他好像心思重了一些,没想到望舒崖竟然发生了这样的大事。
淮町看了眼桌前的符纸,既然这人不惜深陷痛苦也要用影存术,定是留下了十分重要的线索。
想到这,淮町加大了手上的力度,只见她周身红晕更甚,那符纸始终未动分毫。
淮町看着符纸,紧紧的握住了手。
魏九执住的房间很大,阳光打在屋里,十分的亮眼。
魏九执看着在房间内忙碌的婢女,他淡淡道:“你们出去吧,我这屋里不需要你们。”
婢女们听到此言,面面相觑,见魏九执脸色不好,纷纷退了下去。
门被关上,魏九执拿出怀里的玉佩,摩挲着,之前他千方百计想要看这玉佩一眼,如今它就在手里,他倒是不想看到了,只希望魏九业乃至全部的族人能够回到他的身边。
魏九执向后倒去,躺在偌大的床榻之上,他将玉佩置于胸间,慢慢的闭上了眼睛,感受着玉佩上仅存的一些微弱灵力。
敲门声响起,魏九执似是没听见,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
而那敲门声只是一声,之后也再没有出现。
许久,魏九执睁开眼睛,他将玉佩揣进怀里,打开了房门,只见门口,一坛酒被方方正正的摆着,酒坛上,还贴着一张字条。
魏九执将酒坛抱起,他将字条撕下,只见上面潇洒清秀的写着几个字:请你喝酒。
魏九执仔细的端详起了字条,这字迹他再熟悉不过了,是玄墟顶的辞舒的,亦是现在的淮町的。
魏九执朝四周看了看,没有任何的身影,他将酒坛子抱进房内,再次关上了门。
他盯了酒坛许久,才缓缓打开,酒香味传来,可闻在魏九执的鼻中,只觉得辛辣异常。
其实魏九执是不会饮酒的,可这一刻,他真的很渴望酒精带来的麻痹感。
他端起酒坛子,强忍住鼻尖的不适感,将整坛酒闷声干下。
酒坛子掉落在地下,魏九执也向后倒去,沉沉了睡了过去。
屋里一道清脆声,淮町缓缓的墙后走出,沿着窗缝,她伸手将窗户打开,酒气溢出,淮町用手扇了扇,看向了熟睡的魏九执。
她就倚在窗边,不说话也不离开,就那样定定的看着他。
许久,屋内的酒味全都散去,她又将窗户恢复原状,起身缓缓的离开了。
第二日,第三日,第四日……
魏九执每每推门,便能看到一坛酒放在门外,渐渐的他也熟悉了酒的味道。
像往常一样,魏九执拖着惺忪的眼,直接推开门,顺手去捞酒坛子,手上一空,什么都没捞着,他附身一看,一本图画册正被风吹的翻开了几页。
魏九执定神,他坐在门槛上,将画册拿起,细细的翻看了起来,这画册里全都是些热闹非常的奇人异事,被写书人一描绘,倒是十分的有趣。
不觉间,魏九执便被书中的内容逗笑了,他开怀大笑,好像好久都没有这样放肆的笑过了。
翻到画册末页,魏九执才起身,他将画册往桌上一扔,又躺在榻上,可这一次,他并没有睡着,反而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他迅速起身,看向了图画册,这才想起,他看这些不过是为了打发陪辞舒读书的枯燥日子,这是在玄墟顶养成的习惯,想到这,魏九执猛然惊醒,难道说,淮町记起玄墟顶的事情了?
窗户从外面被打开,魏九执一转身,便看到淮町怔怔的站在窗边,她似是没想到他今日并未睡觉。
“我,我不小心走错了。”淮町对上他的目光,急切的说道。
这么些日子了,魏九执又岂不知她日日守在窗外?
他轻轻一笑,看向了淮町说道:“来了这些天,还没出去过呢,怎么样,带我出去走走。”
淮町在窗外缓缓的点了点头。
扶光蜮是太阳初升之地,常年白日,倒是和望舒崖全然相反。
淮町带着九执来到了一片花园,这花汲取了充分的阳光和雨露,开得十分茂盛。
花园中,有着许多的秋千椅,那秋千椅随风晃悠着,许是年代有些久远了,还伴着一些咯吱声。
淮町找了一把秋千椅坐了上去,她往边挪了挪,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示意魏九执坐下。
魏九执走过去,轻轻的坐下,他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任由刺眼的阳光打在脸上,他感觉心中有一丝暖意。
望舒崖是永夜之地,他从未见过阳光,更别说能静静地坐着感受着阳光洒下的惬意。
玄墟顶是他第一次感受到阳光,可那的太阳炽热,不像扶光蜮般,温暖宜人。
耳边传来淮町的声音,只听她淡淡的说道:“小时候,我最喜欢的就是这个花园。”
闻言,魏九执睁开眼,侧首看着她。
她的眼睛睁着,就那样直直的看着天空,好像也不觉得晃眼。
魏九执本无意问她过去的事情,但她今日自己提及,他倒是对她的过去有了一些好奇,他微微张口,问道:“听说你曾是天界的上神,你为什么要屠神?”
魏九执说的很是小心,他一直观察着她的情绪,生怕说错话惹她不悦。
淮町听到他这话,表现出的仅是平静,她淡淡道:“不是我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