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花左右看看,秦淑芬抱着自家儿子,眼睛盯着灶房的门口都拔不出来,文浩文雅正在院子里跟方敬家两个孩子玩,方大郎脚能走动,正去后山捡柴火了。
至于方老头,算了。
“二弟妹,娘跟三弟妹忙着,咱这样看着也不好,要不,咱两去帮帮三弟妹?”周小花试探着问。
“有人做饭给你吃还不好啊?”秦淑芬掂了掂自家儿子,笑道,“我要是去帮忙,娘又得拿笤帚打我。”
看了眼逗儿子的秦淑芬,周小花欲言又止。
良久,这才卷起袖子,朝灶房去了。
看着周小花的身影消失在灶房门口,秦淑芬瘪嘴,“不就是怕婆婆更喜欢三弟妹吗?喜欢就喜欢呗,反正我又不用跟婆婆过一辈子。”
灶房内,面是上午就和好的,半下午正好发好了,方蒋氏将酸豇豆洗了两道,切成细小的豇豆丁,再把猪肉剁碎,放了油盐,在冯轻赚了银子后,又给家里添了些这个时代特有的作料,以往冯轻没下过厨房,也分辨不出这些作料跟后世的是否有区别,反正荤菜放一些,味道还是好的。
方蒋氏只沾了一点其他作料包子馅里,搅拌后,香味就传开了。
搅拌匀后,方蒋氏开始揉面。
想要包子味道好,不仅包子馅要拌好,作料放的恰好好处,就连筷子搅拌的方向都是有讲究的,大约是为了安抚冯轻,方蒋氏今日说的要比以往多一些。
方蒋氏做惯了农活,手劲大,揉面的动作流畅有力,做包子的时候,面要揉的软一些,半个钟后,方蒋氏将面团切成一个个小块,也不讲究外形,直接用手压成了圆形,放陷,一手握着包子,一手巧妙捏了几下,包子好看的褶皱就成了。
方蒋氏动作很快,几个呼吸间就能捏出一个包子来。
“你试试。”见冯轻看呆了眼,方蒋氏提了一句。
冯轻这才回神,学着方蒋氏的样子,包子皮能勉强按成圆形,可包子上好看的褶皱就难倒她了。
按说冯轻善于刺绣,手上功夫应当是更容易学的,可隔行如隔山,连着捏了四五个,不是陷露了出来,就是软趴趴的不成样子,冯轻有些泄气。
“不着急,常做你就会了。”方蒋氏难得安慰她。
冯轻望着自己面前惨不忍睹的包子,咂嘴,“娘,等一会儿把我做的包子给相公吃。”
反正陷是娘拌的,面也是娘揉的,虽然样子难看,味道应当是一样的。
“行,你就是把包子做成甜的,我估摸着三郎都能吃的香。”方蒋氏取笑,十分看不上自家儿子那样。
冯轻笑容温暖。
“相公很好。”
两人谈笑间,周小花进了门,“娘,三弟妹,我正好没事,也过来帮你们。”
“那你帮我生火,我先蒸一笼,让你们吃。”方蒋氏头也不抬地开口。
周小花看着自己已经洗干净的双手,跟卷起来的袖子,低低应了一声,朝灶台走去。
方蒋氏背对着周小花,并没看到她的动作,冯轻侧着身子站着,将周小花的表情动作都看在眼里,要是以往,她就跟周小花换一下,自己去烧火了。
可今日不知为何,她就想多靠近方蒋氏。
接下来,周小花默不作声地烧火,冯轻跟方蒋氏不停地交流如何包好包子,到最后几个,方蒋氏干脆停了手,全部留给冯轻,她在一旁教。
冯轻不笨,渐渐上手后,包出来的虽不如方蒋氏的好看,却也是能拿得出手的,满足地看着自己包的十多个奇形怪状的包子,冯轻说:“娘,我包的留着最后一笼蒸,蒸好之后正好能让相公趁热吃。”
这点要求方蒋氏还是能满足的。
灶膛旁,周小花的脸在火光照耀下,变了几变。
“老大媳妇,我来烧火,你去迎迎大郎,他那腿刚好,得小心着点。”方蒋氏停不下来,她包好后,干脆接过周小花的火,让周小花出去寻方大郎。
“老三家的,你过来,我再教你怎么看火候。”
方蒋氏的想法里,以后三郎媳妇肯定是要跟三郎一起去县城的,十天半月都没办法回来一次,三郎要是想吃个包子都得出去买,买的包子哪里有自己做的好吃。
“好。”周小花听到冯轻这么回答。
周大郎是在后山捡柴火的,周小花刚到山脚,方大郎正好背着柴火下来,她急忙上前,“他爹,我来背。”
“不用,这重着呢。”方大郎避开周小花伸过来的手,奇怪地看着她,“你咋不在家帮娘干活?三郎伤着了,娘肯定难受,这几天你就多帮帮娘。”
周小花脸色一变,眼圈就有些红了。
“你咋了?”方大郎奇怪地看着她,“咋还哭了?是不是文浩又气你了?”
“不是文浩。”周小花别开脸。
“那是谁?”方大郎挠挠头,“文雅啊?”
应当不是吧,那丫头特别听话,又粘着她娘,不会气她吧?
“是你娘。”瞧着方大郎这憨样,周小花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我娘?”方大郎皱了皱眉,有些不高兴,“那也是你娘,你到底咋了?”
“你就没发觉娘她对三弟妹好的太过了?”周小花索性挑明了说,“我嫁到你家这么多年,每天任劳任怨的干活,还给你方家生了两个孩子,娘对我始终隔着点,可是你看三弟妹,到咱家才多久?娘现在对她就跟对亲闺女似的,都是一样的儿媳妇,我到底差哪了?是不是就因为我不能赚钱?”
“你乱想啥?”方大郎停下脚步,不解地看着周小花,“娘对你挺好的,过年还给咱两买衣服了,都没给二郎跟三郎他们买。”
周小花气的呼哧呼哧喘气。
“那是二弟三弟他们都有银子自己买,你看咱家有啥?”
“他娘,你到底咋了,为啥生这么大气?”方大郎还是一头雾水,他不明白自己走之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发这么大火。
周小花知道,以方大郎那脑子,是想不通这些的,她干脆说:“他爹,你看文浩文雅都大了,文浩以后是要去学塾的,每年都要花不少银子,我们还得给文雅攒嫁妆,这一笔笔的,都是银子,但是咱两手里空空的,这样下去不行,要不,你跟二弟那样,出门找活干?”
“那不成,我要是出去干活,家里地咋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