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爷走了过来，在药渣里翻弄着，最终拿起一片微卷的叶子在鼻尖下闻了闻，后道，“回大人，此物便是血竭。因它能悄无声息地抽走人体内的血气，令人血竭而亡得此名。”
“李三，你是受何人指使，还不从实招来！”
李三不住地磕头，“大人明鉴，小的是冤枉的，是他，是洪大夫，是洪大夫指使小人这么做的，小人什么都不知道……”
京兆府尹看向了谢宏，沉声道，“我京兆府的杀威棒你们也见识过了，还需要再试试吗？”
谢宏连忙摇头，“大人饶命，大人饶命。药的确是草民下的，但是，但是草民并不曾想要谭大公子的性命，草民只是想让他的身子好不了，不能继承侯爵之位……”
谭向怒气冲冲的站了起来，孙氏也一脸震惊。
“枉我们夫妇二人如此信任你！你竟然谋害我儿！其罪当诛！”
一直没有说话的谢冉缓缓抬头，看着谭向，泪眼婆娑，“我只是希望，你能让彦生认祖归宗，我没有想害他性命……”
孙氏总算看明白了，她指着堂中一直闭口不言的年轻人，问自己的丈夫，“他是你的孩子？”
谭向闭了闭眼，“是……”
谢冉不顾伤痛，爬到了孙氏脚下，拉着她的衣摆，苦苦哀求，“夫人，主谋下药的是我，与我儿无关，他什么都不知道，我已经没多少日子好活，我只是想让我的孩子认祖归宗，求您大人大量……啊——”
孙氏用尽力气踹了她一脚。
谢冉被踢了出去。
那年轻人的脸上总算有了动容，他跪行过来，扶住自己的母亲。
谭言夕冷笑，“好一副慈母心肠啊……你为了让自己的孩子认祖归宗，就可以伤害别人的孩子吗？别把自己说得这样无辜，谭彦生比我和兄长整整大了三岁。当年侯夫人生产之后，为何会有我兄长先天体弱一说？又为何会有我与兄长命格相克之说，你们心里有数！你口口声声说你不想害人性命，可我兄长若是继续服用你们所开的汤药，不出半月，就要魂归九泉了！”
谭向像是深受打击，捂着胸口后退了几步，“谢冉，当着孩子的面，我给你留几分颜面，你我之间的往事不必再提。可这些年，我除了不能给你和孩子名分之外，对你并无半分亏待。你心里有怨，你只管冲我来，你为何要害我的孩子？”
谢冉放声大哭，没有半句回应。
“谭彦生，你母亲与舅舅行事，你可知情？”
京兆府尹又问。
谭彦生缓缓点头，“我知道……”
“既知情，可有参与？可有劝告？”
“回大人，草民是近日偶然听到舅舅与母亲谈话，才得知事情原委。从前，母亲只让我用功读书，从不让我出门，更不让我管任何事。但是，事已至此，若要判罪，草民希望大人开恩，让草民代母亲与舅舅受过……”
“生儿！”
谭彦生却十分坚定，“母亲，孩儿说过，此生惟愿天高海阔，任我逍遥。宫门侯府，不是孩儿心里的归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