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暖点点头，“确实是一只男狐仙。”
方如意啧啧叹道：“苏小暖，你真的是该谈恋爱了。”
吃过早饭，两人准备好食材，开始录制今天的视频，苏小暖明显不在状态，平常几乎全都一遍过的视频，这次足足录了三次。
看着浪费的食材，苏小暖有些懊恼。
方如意安慰她：“你最近太累了，先去睡一会儿，这里交给我。”
苏小暖进了房间，躺在床上刷手机，“叮咚”一声，又进来一条私信。
她的心莫名一颤，踌躇着点开，竟然还是贺某人发来的。
作为一名大明星，他是不是有点太闲了？
“今晚九点，城郊玉泉会所，我有东西还给你。”
看到这句话，苏小暖只觉得浑身一凛。
她盯着这句话足足看了半刻钟，也实在想不出她有什么东西会在贺聿琛那里。
晚上，苏小暖待在自己房间里，打开衣橱，一件件衣服拿出来比划着。
自从拍摄短视频以来，她一直过着深居简出的生活，已经很久没有买新衣服了。
每一件都不满意，苏小暖从房间里出来，直奔隔壁卧室。
“苏小暖，你干嘛？”
苏小暖已经打开了方如意的衣橱，“借件衣服。”
方如意冲进来挡住自己的衣橱，“借衣服可以，但你要告诉我你要去见谁？是不是男人？”
苏小暖点点头，“对。”
“真的？”方如意满脸兴奋，“你等一下。”
只见她翻身打开衣橱，从里面找出一件黑色蕾丝裙，“今晚你就穿这件，不论他是仙还是鬼，保准迷倒在你的裙摆下。”
苏小暖抓过裙子扔到了床上，然后从她的衣橱里找出一件宽松连帽黑色卫衣套在自己身上。
卫衣很大，直接盖住了她的屁股，整个人更显娇小。
“你确定要穿这件？”
“当然。”
苏小暖把帽子盖在头上，打算出门。
方如意望着她的背影，暗自腹诽道：难不成真的去见鬼？
苏小暖点开打车软件叫车，发现已经排到了两百多号，她后知后觉地想到，今天是周末，难怪出行的人这么多。
城郊没有直达的地铁，苏小暖不想大费周章，遂耐心地等着。
足足等了半个小时，车子才总算是来了。
走到半道，居然又遇到了堵车，长长的车龙连在一起，宛如璀璨的星河。
苏小暖气定神闲地倚在后座上，倒是司机透露出几分焦急，不时地伸头张望着。
“前面好像是出了事故，小姐，你有急事吗？”
“不急不急。”苏小暖连连摆手，“慢慢来。”
“现在这状况也没办法，只能等着。”
苏小暖掏出手机刷了起来，朋友圈里有人在提醒大家，这个路段堵车，建议大家绕行。
九点一刻钟的时候，车龙终于挪动了起来。
司机大哥长舒一口气，话也多了起来，“小姐，你这么晚去城郊是要去约会吗？”
“不是，我去拿东西。”
尽管苏小暖也不确定她要去拿什么。
“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可要注意安全。”
“谢谢。”
玉泉会所苏小暖以前听说过，这里位置隐蔽，装修奢华，听说只有这里的会员才能入内。
当然，能取得会员资格的自是非富即贵。
苏小暖站在门口，望着会所的雕花大门，没来由得有些怂。
训练有素温文有礼的侍者迎了上来，苏小暖报了包厢名字。
“小姐，请跟我来。”
苏小暖跟在他的身后，进到里面，侍者带她穿过一条幽静的小径，指着一扇房门说道：“小姐，请进。”
苏小暖站在门口，先看了眼时间，差一刻钟十点，她整整迟到了四十五分钟。
她不确定某人是否还会等在这里。
应该不会吧！
苏小暖伸手推开厚重的大门，果然里面连个人影都没见到。
“呵呵！”苏小暖轻笑一声，转身欲往外走，却撞在了一堵肉墙上。
苏小暖视线慢慢上移，以往在屏幕上才能见到的那张妖艳的脸，此时近在眼前。
她不自觉地吞了口口水。
贺聿琛戴着黑色口罩，只露出两只眼睛，一双魅惑的眼睛像是蓄满了柔情，让人沉沦其中。
他的眼神没有像时下有些男人那般故作酷拽凌厉，自然也不谄媚，眼眸清亮，难怪人送外号——男狐仙。
这双眼，还真不敢多看。
“咳……”苏小暖不动声色地撤了撤身子，“不好意思，路上堵车。”
“我也刚到，有点事耽搁了。”
“理解理解。”
毕竟人家现在可是娱乐圈顶流。
两人面对面坐在一起，包厢内一时寂静无声。
欧式餐桌低调奢华，苏小暖盯着上面的暗纹，两只手放在餐桌下面，使劲扯着自己的卫衣下摆。
对面的贺聿琛身体倚在餐椅上，一只手搁在餐桌上，修长的手指有节奏地叩着桌面。
“苏小暖。”
他唤她的名字，明明很平常的语气，从他的嘴巴里吐出来，却也是别有韵味。
苏小暖抬眼看着他。
“算下来，我们可是好多年没见了。”他说。
“差不多有十年了。”
这句话说出口，不由得想到了那首有名的歌曲，只可惜，他们俩之间并不像歌词里描写的那般爱恨纠缠，情人沦为朋友。
当年，他们之间不是情人关系，现如今，也实在称不上朋友。
苏小暖又跟他打哈哈，“我倒是经常在电视上见到你。”
不想跟他继续叙旧，苏小暖遂问道：“对了，你说有东西要还给我，是什么？”
“不急。”
贺聿琛伸手摁了铃，侍者很快推门进来。
这个点，也只能是吃宵夜。
苏小暖实在是没什么胃口，象征性地喝了杯果汁。
贺聿琛吃相很斯文，毕竟是公众人物，得时刻注意自己的形象。
等他终于放下筷子，向苏小暖看过来时，苏小暖还未来得及收回视线。
她笑了笑，掩饰自己的尴尬。
“没想到你现在成了有名的美食博主。”他的声音一如从前，温柔动听。
“我也没想到你竟然成了家喻户晓的大明星。”
贺聿琛笑了笑，像以前一样。
不知有多少女生沉溺在他的笑中，明明是很平常的笑容，却似脉脉含情般。
好在苏小暖早已百毒不侵，因为她知道，他温柔的外表后面藏着一颗多么疏冷的心。
贺聿琛的手指依旧轻叩着桌面，沉吟片刻，他清风般的声音再次响起：“苏小暖，我们来做个交易。”
交易？苏小暖以为自己听错了，现如今，社会地位极度不平等的两人，与贺聿琛相比，苏小暖实在是不认为自己身上具备什么拿得出手的价值。
“什么交易？”她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你给我当三个月的私人厨师，我付你报酬。”
苏小暖以为听错了，“什么？”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她不自觉地向前倾了倾身子。
贺聿琛不紧不慢地把刚刚的话又说了一遍。
“我不会答应的。”
笑话，她苏小暖现在怎么也称得上是拥有百万粉丝的博主，怎么会屈尊去当一个私人厨子？
即使雇主是贺聿琛，那也不行。
贺聿琛似乎早就料到她会拒绝，只是轻轻笑了笑。
“我觉得你没有拒绝的理由。”
“呵呵！”苏小暖冷笑一声，真是明星当久了，看谁都是粉丝，“感谢贺先生抬爱，我每天都很忙，实在是没时间照顾您。”
没时间，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万能的借口。
“你给我做饭，与你的短视频创作并不冲突，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你的胃这么娇贵，我做的食物怕是入不了你的眼。”
“放心，我不挑食。”
苏小暖心里冷笑一声，几年不见，这人说起谎来竟然脸不红心不跳。
也对，毕竟人家刚刚拿了最佳男主角。
演技自是不在话下。
“无论你说什么我也不会答应的，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苏小暖不想跟他继续纠缠下去。
作为一名二十六岁的大龄剩女，早已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满脑子绮丽浪漫的美梦。
如今的她，只想搞好自己的事业。
贺聿琛于她，比天上的星辰还遥不可及，现在的苏小暖，可是清醒得很。
“等一下。”
贺聿琛及时叫住了准备往外走的苏小暖。
“前两天收拾旧物，收拾出了你当初写给我的情书。”
“啊？”
“做三个月饭，我就把你写给我的情书全都还给你。”他盯着她，依旧是他平静如水面的语气，却让苏小暖当场石化。
方如意睡了一觉起来去卫生间，迷迷瞪瞪间，看到院子里好似是有一个人影。
她趴在窗户上看了看，苏小暖正在外面转圈圈。
“苏小暖，半夜三更不睡觉，你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苏小暖置若罔闻，依旧不停地走来走去。
方如意拉住她，“你鬼附身了？”
苏小暖这才看她一眼，使劲点了点头。
“真见鬼了？”
“差不多，确切地说是只男狐仙。”
“还真有故事，具体说来听听。”
苏小暖盘腿坐在沙发上，眼观鼻，鼻观心，如老僧坐定。
“你倒是说句话呀！”方如意使劲拍了她一巴掌，“你今晚到底去见谁了？”
苏小暖这才抬眼看她，轻轻吐出三个字，“贺聿琛。”
“谁？”
“贺聿琛。”然后又补充道，“现阶段，你最爱的男人。”
方如意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苏小暖，你清醒一点儿，不要吓我，怎么还胡言乱语起来了？你等一下。”
方如意转身进了房间，很快又折回来，手里拿着一串桃核手链，戴在她的胳膊上：“你把这个戴上，可以辟邪。”
苏小暖躺在床上，方如意摸了摸她的额头，然后问她：“你还清醒吗？有没有出现幻觉？我是谁？”
苏小暖送她一个白眼，然后蒙头睡觉。
一晚上却睡得非常不安稳，总有乱梦扰她。
梦中的她，不停地奔跑，四处都是浓雾，她什么也看不真切，只有前面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
她张开嘴巴，想喊一声，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近天亮的时候，她模模糊糊地听到了一阵歌声：
你站在对面，眼眸温柔
真想对你说一句，真的爱你……
声音清澈，声线干净，每一句都蕴含着无限的深情。
苏小暖睁开眼睛，还有点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从房间里出来，原来是方如意放的歌。
她走过去，关了音响。
“干嘛？”
“你大清早地叫魂呀！烦不烦？”
“我家琛琛的声音多么动听！”
方如意干脆扯着嗓子唱起来：“真的爱你……”
苏小暖扯了扯自己乱糟糟的头发，“不要唱了！”
“苏小暖，你实话实说，你是不是他的黑粉？”方如意作势掐她的脖子。
苏小暖拍掉她作乱的爪子，“别闹，我正烦着呢！”
“你到底怎么了？从昨晚就不对劲，你昨天到底去见谁了？”
正在这时，手机“叮咚”一声进来一条微信消息。
苏小暖抓着手机进了卧室。
方如意在后面扯着嗓子嚷嚷：“苏小暖，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昨晚回来之前，贺聿琛以方便两人联系为由，跟她互加了微信。
苏小暖本以为他的头像会是他的自拍，却没想到，是一处风景照。
一条幽静的小巷，寂静无声，延伸到了远处，树影斜斜，
苏小暖特地放大看了看，总觉得有几分面熟。
后来想到，也许他是从某网站盗的图。
贺聿琛发来了一张截图，苏小暖放大看清上面的字时，只觉得血液直往头上涌。
是她略显稚嫩的字体：
亲爱的贺同学：你好！我是高一五班的苏小暖……
贺聿琛紧跟着发来一句话：怕你以为我骗你，总得拿出点证据。
苏小暖不是没怀疑过，贺聿琛会不会是在骗她。
一个无足轻重的人物写给他的情书，他应该没什么理由保存十年。
现在看来，这人的脑回路果真是有些不太正常。
也许不是刻意保留，只是恰巧留在了某个角落而已。
一想到，自己的一片痴心被人搁置了十年，现在还成为某人要挟自己的工具，苏小暖真想穿越回去，掐死当初那个死皮赖脸的自己。
淡定淡定，苏小暖拍着自己的胸脯，然后给他回复消息：“送出去的东西，我自然没有拿回来的道理，你随便处置。”
谁还不曾年轻过，这没有什么可丢脸的。
“你确定？”
“非常确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