嘱咐的差不多了,安悦带着三个男人来到了油坊,已经治疗过病重的人,接下来该看看这些正在干活的人是什么情况。
油坊里工作的人不过就三五个,看到安悦走过来,纷纷放下手里的活,朝着安悦又是哈哈笑,又是摆手的。
“东家,油坊这里这么脏,你怎么来了?”
里面的一个看起来十分眼熟的人,还朝着自己打招呼,安悦脸上都要挂不住了,根本没想起来这个人是谁。
这下可让伙计心里不舒服了,如果连东家都记不住她的话,以后她会在油坊里没面子。
看着这个姑娘年纪比自己大,安悦便笑着说:“姐,最近在油坊干活,感觉有没有身体不舒服的地方?”
被安悦叫了一声姐,她顿时懵了,都不知道应该回应点什么好,看着安悦一时间张了张嘴,竟然没说出一句话来。
安悦看到她这副样子,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便转过身去,问其他几个人:“咱们现在在油坊里干活的伙计,有没有觉得身体不舒服的?起红疹子,呼吸困难,咳嗽,流眼泪流鼻涕什么的?”
或许是安悦将症状说了出来,平日里就算是有一点这样的症状,她们也从来都没放在心上过。
今天被安悦这么一说,一个个都不吭声了,看起来就是在回忆自己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东家,我这胳膊上出了几个红疹子,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那个。”
安悦连忙朝着于渊摆了摆手,虽然于渊的脸上表现出十分不情愿的模样,却还是走过去帮忙看了看,这才对安悦点了点头。
这下算是证实了,连油坊的人都不能幸免。
接着,又有几个人也都说了,有相同的红疹子,也就只有一个人没有,就是刚才跟安悦说话的人。
“东家,这是什么问题?是传染病吗?”
“不是,你在油坊里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就是负责研磨的,他们还负责过筛什么的。”
“也就是说,你与油并没有接触过?”
那人仔细的想了想,随后轻轻的摇头,十分坚定的说:“我没有接触过,所以每天洗手的次数非常少,他们就比较多了。”
“对了,来送蓖麻子的人,最近有没有什么问题?或者,他的身上有没有红疹子?”
“没有啊。”
她倒是回答的干脆,这还真让安悦有些出乎意料。
“你怎么这么确定?”
“咱们庄子上生病的伙计也不少,就连我身边的这些人身上出现红斑的事情,也是今天才发现,他们到这里工作也不过才两三天。每天蓖麻子都送过来,老爷子身上一点问题都没有。”
她好像竹筒倒豆子似的,直接把知道的事情给倒了出来,有些安悦都还没有来得及问,她倒是回答的非常清楚。
“好,我知道了。”
安悦站在油桶的旁边,看着这油桶,明明就在眼前,如果这里面真的有毒的话,岂不是要白白浪费掉一桶?
偏偏,她又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
想到这,安悦朝着油桶走了过去,在桶旁边站定,随后将袖子挽起,直接就要把手臂伸到油桶里去。
冯郎见状吓了一大跳,连忙过去拉住了安悦的胳膊,脸上都是恳求的模样。
“悦悦,这段时间你着实有些太累了,我也知道你想要尽快把事情查清楚,可是你也要为你自己着想,也要为你的未来着想啊。要是你真的出了什么事情,让我怎么办?”
这一番发自内心的话,说的是那么的慷慨激昂,可是让安悦头顿时两个大。
还以为冯郎是一个城府颇深,甚至都已经考虑到,如果家里的四个夫郎都排挤他的话,他又应该如何处置。
包括这会儿,他的百般阻挠,更让安悦觉得有些想笑,手段极其的幼稚。
“我只是试一试,不会有事情的。”
安悦努力挣脱了他的手,直接将整个手臂都放在油里,这下把冯郎急坏了。
“咱们走吧。”
安悦将油从身上擦掉后,便走在前头,带着所有人一起上马车。
马车里一片安静,只有冯郎盯着安悦的胳膊看,苏之时却担忧安悦的身体。
车子急速前进着,直奔安悦的家。
接下来只要调查出来是谁下的毒就可以了,至少能确定的是,庄子上的这些伙计,并没有参与其中。
只要不跟油坊接触的人,是不会有任何危险的,偏偏就是跟油有关。
安悦看着自己的手臂,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在什么位置突然爆出来一个红疙瘩,到时候要是于渊再治疗不了,难道自己真的打算就这么香消玉殒了吗?
到了安家,萧行彦已经在门口等着接安悦了,看到马车过来,他连忙朝着车夫招了招手。
车停了下来,安悦马不停蹄的拽着于渊朝着院子里走,路过萧行彦身边的时候,还说了一句:“等人都进来了,就关门,之时,把你的剑准备好。”
苏之时连忙去取剑,上一次的事情发生了以后,萧行彦将剑还给了苏之时,而他却因为心理阴影,并没有佩戴。
即便是拳脚功夫,他也是名列前茅的,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在受到欺负的时候,从来都不用他的功夫去解决。
“妻主,可是于渊做了什么错事吗?还要让之时去取剑,是不是有些太严重了?”
这可把萧行彦给吓坏了,出门一趟回来,安悦拽着于渊的手腕,急吼吼的样子又要苏之时取剑,着实是有点吓人。
可安悦并没有回答萧行彦,反而看向了身后不远处的冯郎,朝着他招了招手,看着她脸上带着笑容,冯郎并没有什么想法,直接来到了安悦的身边。
“于渊,井交给你了。”
安悦看着冯郎顺从的模样,便笑着说:“你在我家里也已经住了一段时间了,始终都是无名无分的,实在是有些不妥。”
一说到无名无分的不妥,冯郎的眼睛都放着光芒。
“难道悦悦的意思是说,想要把我给迎进安府?”
“你说对了一半,还有一半说的不太对。”
“哪一半不对?”
冯郎诧异的看着安悦,谁知道安悦却神秘的一笑,一字一顿的说:“我是要迎你入府,不过不是安府,是州府!”
话音一落,安悦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