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要如何与你说,在我毫不犹豫爱着你时,恐惧同样无边无际。”
此刻王宝钏的内心无比复杂。
“所以呢?”
“宝钏,我知道你的心思,我也愿意护着你,你到底在怕什么?”
李羡很不理解。
“殿下既然知道我的心思,为何又不如我心意?我想要个孩子,要个你的孩子。”
这样是很有风险的事,王宝钏知道,靠着恩宠得来的庇护,哪能长久呢?
强权下,她爹都如履薄冰,她一个弱女子又怎么抵抗?
“好,我给你。”
青纱帐内,暗香浮动,夜里凉风习习,穿过窗纱,吹动床幔,露着半截白嫩胳膊。
西凉王庭,薛平贵在这里休养快大半年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与他称兄道弟的,是西凉的公主,半年前那一场追击战竟然是个请君入瓮的圈套。
都说穷寇莫追,他无数次的后悔,若是西凉当时溃败逃走,他鸣金收兵 ,而不是带队追赶的话,或许今天他就不会走到这种地步。
“平贵,你又何必执着,唐王下令诛你九族,你的结义弟兄们下落不明,就这样的皇帝,还有什么值得你效忠的?”
一身华服的代战在远处看着他,很久很久,才缓缓出现在他面前。
“西凉虽比不得你们大唐物产丰饶,但百姓们也是安居乐业,你留在这里不好吗?”
西凉王庭的后花园,也和长安一般的花团锦簇,但西凉终究是西凉,如何能与大唐相比。
况且他留在西凉一日,就做一日的降将,就受一日大唐百姓的唾弃。
他怎么可以留在西凉 ?
不,这不可以。
薛平贵攥紧了手里的玉佩,下定决心:“我要回长安。”
“你别傻了。”
代战公主气急败坏。
“你是怎么回事?你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在说什么胡话啊?你回去就是死路一条。”
“我回去怎么样是我的事,公主 ,你对我的再造之恩,薛平贵永记于心,但我生是大唐的人 ,我不可能留在西凉,你就算是西凉公主,也无权干涉。”
薛平贵的态度很坚决,他是一定要回到长安的。
“如果说我强留你呢?”
"薛平贵宁死不从。”
代战从来不知薛平贵是这样的死脑筋,今天她总算见识到了。
“好,好一个宁死不行。”
代战气得给他鼓掌,从袖口掏出一封书信摔在薛平贵面前。
薛平贵问:“这是什么?”
“你自己看,看看这就是你心心念念要回去的长安。”
“你整天捏着那块玉佩发呆,我不说不代表我看不到。”
代战简直被薛平贵气得发疯,“说什么死都要死在长安,当我不知道么,是死都要死在王宝钏怀里吧。”
“公主你简直不可理喻。”
薛平贵抽出信件展开抖了抖,一目十行看起来。
“这不可能。”
信看完了,薛平贵的心也跟着凉了半截。
“有什么不可能?”
代战给他丢了个苹果,自己也拿了个啃起来。
“看开点,你托我打探的消息都在这里了,随你信不信,总之我是不会放你回长安的,你死了这条心吧。我对你的心,始终如一。”
代战拍了拍薛平贵肩膀,像当初在寒窑那般,“你们大唐总说我们塞外女子爽快,我瞧着你们长安的贵女也是不遑多让。”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真让本公主开眼,不知王相知不知道他家的三小姐如此勇猛。”
薛平贵呼吸顿时不稳:“不许你这样说。”
代战的威胁实在太明显,这让薛平贵很生气。
“不说就不说,走喝两盅去。”
代战也不和他计较,人都在自己地盘了,还怕拿不下来吗?
这个绝对不可能,代战对自己很有信心。
薛平贵,你是逃不出我手心的。
“不去,我身上有伤。”
“别拿你伤还没好当借口,太医都告诉我了,你的伤口早好了,走吧。”
代战把薛平贵拖走了。
他本来想拒绝,可突逢变故,心心念念的女子琵琶别抱,薛平贵心里也很烦闷。
面对代战,他没有兴趣,可是对着美酒,薛平贵就跟喝白开水一样,灌了一杯又一杯。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本想借酒消愁的他,对着悬挂苍穹的一轮满月,又越发愁了,忍不住吟起诗来,一股悲凉忍不住涌上心头。
“我到不知你还有这样的闲心。”
代战不知薛平贵心中烦闷,只当他喝得兴起,大唐的人,喝多了总爱吟诗,这个她懂。
“你懂什么?”
薛平贵白了她一眼,转过身去昂头又喝了几杯。
“好吧好吧,我不懂。”
代战撇嘴,举杯绕到他身前,要与他举杯畅饮。
一个心系长安的三小姐,一个想着怎样让薛平贵妥协,两人各有心事,酒是喝了一杯又一杯。
“三小姐......”
代战酒量要好一些,瞪着瘫在床上的薛平贵,烂泥一般,没好气道:“死没良心的,本公主辛辛苦苦扶你上床,你倒好,不念着本公主,倒是想着长安那位三小姐。”
起了逗弄的心思,代战俯身,贴着薛平贵耳边道:“莫要再想着你的三小姐了,人家可不稀罕你,她呀,已经是太子的人了,很快就要做太子妃了。”
薛平贵酒精上头,脑子本就昏沉糊涂,因着对王宝钏的思念,竟把代战看成了日思夜想的人儿,硬生生把代战往怀里拽。
“三小姐,平贵好想你。”
“薛平贵,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我是代战。”
然而喝醉酒的薛平贵听不进去,固执认为眼前之人就是王宝钏,他抱着代战一个翻身,就把人压在身下,吻了下去。
“薛平贵,你疯了?”
西凉公主代战,从来都是被人敬着,怕着,就是没有被人这样欺负过。
一时间又羞又恼,挣扎着去推薛平贵,不过男女之间力量悬殊,就算代战有武艺傍身,也无法从薛平贵怀里挣脱。
思念的滋味,真是难熬。
薛平贵放任自己,代战挣扎几下,身子渐渐软了。
她想起表姐丽娜和她说的话。
“既然薛平贵抵死不从,不若你就和他生米煮成熟饭,这样他总不能再抵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