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英奴趴在地上瑟瑟发抖,哭着给王银钏磕头,求她高抬贵手,饶过她这卑贱之人。
“你不是说夫人我的床,你睡得极好,如今,我让给你如何?”
回魏府前,王银钏还想着怎么处罚这个贱婢。
什么辣椒水,夹指棍都想到了。
现在对着这样落魄的情敌,王银钏却突生无力之感。
霍英奴对王银钏的挑衅,她的底气,都是魏虎给的。
现在将她打落尘泥的,也是这个她口口声声叫魏郎的男人。
“英奴再不敢有这样的心思了,夫人饶了英奴吧。”
霍英奴现在哪里还敢挑衅王银钏,她头磕着咚咚响,磕破了皮也不停。
“别磕了。”
王银钏的话让霍英奴看到了希望,她爬到王银钏脚下,以最卑微的姿态感激她的不杀之恩。
“来人,寻赵牙婆来,将这贱婢卖入勾栏。”
霍英奴因着王银钏的这番话,原本生出的希望尽数被抽离了。
不是放她一条生路,是转手将她卖入勾栏啊。
霍英奴承受不住这大喜大悲的情绪,她微隆的小腹,传来阵阵绞痛。
她能感受到是腹中孩儿在向她求助。
一股突如其来的母爱,席卷包围着她。
她知道这时候不能激动,要平复心绪,但她还是朝魏虎嘶吼:“他是你的孩儿,是你的孩儿。”
王银钏不动声色,只冷着眼看魏虎如何处理。
魏虎也希望这孩子是他的,但在望江楼,这贱婢口口声声把他当猴耍。
那么多人看着他魏虎戴了一顶多么绿油油的帽子。
这个孩子他不能认,即便那可能真的是他的骨血。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他还年轻,还能再有新人替他生孩子。
魏虎一遍遍催眠着自己。
在赵牙婆到来之后,就让人把霍英奴带走了。
“赵牙婆,魏府虽发卖了她,但她腹中胎儿无辜,你有点数。”
或许是因为王银钏总盼着能有自己的孩子。
因此在对待霍英奴腹中胎儿时,她又变得大度宽容,慈悲心肠起来。
“夫人放心,我们牙行是开门做生意的,也讲究个行善积德,这种伤天害理的事,那是万万不能发生的。”
赵牙婆笑着打包票,王银钏这才让人把霍英奴领走。
“魏虎,收起你的那些心思。那么多人看着她偷人,不管你多舍不得,这个亏你都得认下。”
处理完霍英奴,王银钏还不忘敲打魏虎。
“是是是,夫人放心。这个我心里有数。”
魏虎现在哪里还敢惹王银钏生气,把她当祖宗一样的供着都还来不及呢。
“我已经帮你处理了霍英奴,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
王银钏掩嘴打着哈欠,在丫鬟的搀扶下转身就要回房休息。
“夫人受累了。”
魏虎忙上前挤开小丫鬟,亲自送王银钏回房。
王银钏知道打根棍子给颗枣的道理。
眼下她气也出了,魏虎这里就不能一直冷着脸。
她软下身段说:“我也不能让你们魏家断了香火,一年时间,若我还是无所出,我房里的湘云,便给你收用。”
魏虎听她这样说,心里也是明白了几分,但他还是试探了问:“那娘子你不走了吧?”
王银钏嗔道:“冤家。”
魏虎听了,知她已经出了气,也确实不会再回娘家,立刻欢喜起来。
“娘子,我谁都不要了,我有娘子一人足矣。”
什么通房,什么美妾,那都没有家里的娇妻重要了。
送王银钏回房之后,魏虎又折回院中,命人将霍英奴的情夫双腿打断,扔出了魏府。
第二日早朝,御史台弹劾魏虎的折子就如雪片一般纷至沓来,堆满皇帝老儿的案头。
有弹劾他内宅不修的,有弹劾他私德有亏的。
离谱的是还有弹劾他宠妾灭妻,夺人妻子,杀人灭口。
早朝的时候,圣人把这些折子一股脑全甩他身上。
这一口大锅压下来,魏虎百口莫辩。
不久之后,魏虎就收到了调令,任调岭南道贺川府知府。
魏虎接到调令之后就四处活动了。
但往日交好的官员纷纷闭门不见。就连相爷和苏龙也爱莫能助。
相府书房里,魏虎再次恳求相爷捞他。
“岳父,岭南道那个地方,常年瘴气横生,山道崎岖且交通闭塞,银钏跟着我,她身子会受不了的。”
魏虎心有不甘,从京官变成外放,虽说是一州知府,那也和被贬无疑。
他就是一时昏了头,何罪于此。
王相没有说话,苏龙指着魏虎骂:“你还有脸求岳父?”
“我之前没提醒过你?留人一条性命。”
“你倒好,把人腿打断,寒冬腊月的丢在长街,没几天人就死了。”
魏虎一脸诧异:“怎么会?我只是断他两条腿,并没有要害他性命,他出府都还活着的。”
魏虎又去求王相:“岳父,您和圣人上折子,就说我是被冤枉的,我真没有要他得命。”
“就连霍英奴,我都留她一条命,她腹中胎儿我都没动手,岳父,你要为我做主啊。”
王相原本就压下火气没发出来,也被魏虎这不要脸的行为勾出来了。
他抄起案头的砚台就砸向魏虎,得亏苏龙拉魏虎一把,这才没被砸的头破血流。
“混账东西,你这是要让老夫一把年纪,还要跟着你一起去岭南道吗?”
王相指着魏虎把他骂得狗血淋头。
魏虎是怎么能腆着脸来的。
银钏被魏虎这样折辱,为着朝堂之事,他没有追究,让自己的亲闺女咽下这口气。
如今是魏虎自己爆出来的丑事,还要他王家来遮掩。
简直是欺人太甚。
魏虎真是太让他失望了。
苏龙也听不下去了,“魏虎,外放也不是什么坏事。”
“圣人对岳父防备已久你又不是不知道。此番将你外调,不过是想砍掉岳丈的左膀右臂。”
“你且安心上路,贺川府虽是化外之地,但民风淳朴,你过去之后好好治理。”
“你那边业绩弄得好了,我和岳父在京中运作,你还是能回来的。”
还是能回来,和一定能回来,那是两码事好吗?
魏虎梗着脖子对苏龙叫道:“说的这么好听,苏龙你怎么不去和圣人自请外放?”
都是打不到自己身上,自己不疼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