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这方子澄是抽什么风,居然欠了这么多钱,也只有他这种死不要脸的人才会大言不惭地说出让别人替他还钱的这种话。
看完了账本,南晚又清点了一下盈利的银票。
确定了没有差错后,南晚才满意地点点头。
这就是富婆的快乐呀。
把银票又放回了小盒子里,让悸尘给她保管好,她要等到自己有了公主府后再拿出来。
不然这么多钱都放在皇宫里总归是不太安全的。
这事情都处理完,南晚也该离开了。
悸尘那蝶翼般的睫毛颤了颤,柔声轻道,“殿下不喝杯茶再走吗?”
南晚没有察觉到悸尘话里的情绪,直接道,“不必了,你继续忙吧。”
悸尘眸子里闪着水光,“殿下陪陪我好不好?”
南晚看着悸尘这副惹人怜爱的模样心头一跳,不禁想起了悸尘的身世。
南晚那年十岁,被方子澄骗到了清风馆,一转眼,就看不到方子澄的人影了。
南晚以为这里只是简单的吃饭的地方,正好饿了,就接着往里走了。
她那时候也是穿着男装,被清风馆的爹爹以为是来找乐子的小少爷,就拉着她给她介绍里面的小馆。
这时候南晚才意识到不对劲,仔细看了看,这里都是长相清秀的男子,台子上的蒙着面纱的男子弹着琵琶。
这这这、不就是话本子里的那种地方吗?!
她几次想插话说自己要离开,可是这个浓妆艳抹的阴柔男人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她有些脸红地被男人推着向楼上去了。
本来那老鸨是想给她安排几个小馆的,却有人在楼上闹起了事。
老鸨赶忙去处理了,潦草地安排了几个小馆就离开了。
南晚好奇,让几个小馆领路带她也去看看。
原来是刚刚台子上的蒙面纱弹琵琶的男子是个卖艺的,而一个老男人看上了,非要点他伺候。
从小在皇宫长大的南晚当然知道这个“伺候”是什么意思。
面纱男子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不是很高,身子羸弱,却脊背挺得笔直,淡淡道,“钟灵卖艺不卖身,官人另寻他人吧。”
两个人似乎是纠缠了好一会了,现在不耐烦了,油腻腻的大脸满是怒气,“你别给脸不要脸,不过就是一个伺候人的东西,在这里装什么清高?!”
浓妆艳抹的中年男人出来打圆场,但看到这个官人的一袋子银子后,急忙指着面纱男子骂道,“你个下贱东西,跟了这位翰林院有官职的官人可是你几辈子的福气!”
说着,就把面纱男子往老男人怀里推。
南晚皱着眉头,看到了面纱男子的泪光,有些不忍,她在皇宫中知道那些妃子的境遇,想必这里的男子比那些妃子差多了。
南晚上前,把面纱男子拉到自己的身后,用自己小小的身板护住男子,冷冷地看向油腻男子,“哪来的狗东西,也敢在这里乱吠?”
油腻男子看到南晚衣着不凡,但心里实在是不爽,“你是谁家的?我可是翰林院修撰官员,别耽误老子的事?”
南晚眯了眯眸子,“不过是个从六品的小官,拽你妈呢。”
不等对方开口,南晚笑了笑,扬声道:“我嘛,是礼部尚书方大人家的小儿子——方子澄!今天我就要把他带走了,你要是再敢狗叫的话,我让我爹来弄你!”
油腻男子吓得出了一脸的虚汗,连忙狗腿的弯下腰道歉。
南晚不顾这些人,把面纱男子带上了楼,进了一个房间后,南晚关上门,对抱着琵琶一脸紧张地男子道,“现在你可以放心了,他不敢把你怎么样了。”
说完就要走。
男子拉住南晚的衣袖,“嗵”的一声跪在地上,音色是少年独有的青涩,“公子,求求您收留我吧,哪怕是做个最下等的杂役也可以,求求您,求求……”
话未说完,就倒在了地上。
南晚有些无措,蹲下身子,摇了摇男子,手扶着男子的背,触到的是瘦骨嶙峋,手下还有些温湿的东西,仔细一看,居然都是血。
一想便知,这是他在这里挨得鞭子。
十岁的南晚有些不忍,最终还是拿身份和金钱给那男老鸨施压,把那时候的钟灵,也就是现在的悸尘给赎了回来。
那时候南晚操办的半日闲正好刚起步,就把悸尘的伤养好后,安排到这里做了杂役。
悸尘的工作极其出色,头脑也聪明,最终被南晚一步步提拔为东家。
这样不用抛头露面,极大地保护了悸尘。
当然了,那日南晚吓唬油腻男子的“豪言壮志”一放出去,当天晚上方子澄就被他父亲掉在树上打。
即使他一直解释说自己是冤枉的,根本没去过清风馆,他父亲也说他狡辩。
即使他那几个宠爱他的长兄也拦不住。
想到这里,南晚噗嗤笑出了声。
悸尘疑惑不解地看着南晚,音色如清风般柔和,“殿下在笑什么。”
南晚回过神,望着五官比小姑娘还精致的悸尘,心想这张脸难怪那时候蒙着面纱,要是被旁人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成为多少人的祸水呢。
南晚托着腮,认真地看着悸尘,一字一句道:“悸尘,现在半日闲的下人数量庞大,各司其职,你的空闲时间也多了。”
说着坐到悸尘身旁的座位上,耐心道:“你可以自己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用一心只扑在半日闲上,你可以去追求喜欢的姑娘啊,我看那琉璃阁的小女儿就不错,和你年纪相仿,家境不错,长得也可人……哎,怎么哭了?”
南晚有些无措的看着悸尘水汪汪的眸子,着急地抬手帮他擦眼泪,声音有些慌乱,“悸尘,你别哭,你要是不喜欢我不说就是了……”
唉,南晚真的是像看孩子一样照看着悸尘,在悸尘面前不由自主地散发母爱。
虽然那时候她才十岁,可悸尘的伤都是南晚给上的药,那一道道伤痕触目惊心,现在南晚都历历在目。
那时候她经常来茶馆逛,顺便就照看一下悸尘的伤势。
主要是当时茶馆里大部分下人都是男的,悸尘因为以前的身份原因,对男性有着排斥的心理,这个上药和开导的任务就只能是南晚亲自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