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荔小幅度地转了转头，从指缝里看人，太阳底下的男生白得发光。
当她看到那双银白长睫包裹下的晦暗瞳眸时，立马转了头。
季允鼻腔里出声：“嗯？”
程荔心里一咯噔：“不白！你最黑了！比我还黑！”
“这样吗。”季允低眸，转而问尤桃：“尤学妹觉得她比我白吗？”
尤桃简直都不需要看程荔，摇了摇头：“没有啊，学长看起来更白些。”
“对啊，你看这丫头，净会睁眼说瞎话。”季允又问尤桃：“那我像小白脸吗？”
“啊？”尤桃愣住了，觉得莫名其妙，她顿了下，说：“学长怎么能这么说自己，这可不是什么好词。”
“是吗，不是好词啊。”季允似是品了品那话儿，转身欲走：“好了，我还有事儿，就先走了，你们忙吧。”
走之前又看了看那差点缩到车座底下的蓝毛脑袋，说：“哦对，程学妹怎么跟学长说话不看人，这可不太礼貌。”
“我…我……”程荔恨自己不会缩骨大法，她‘我’了半天，才‘我’出个所以然：“我脸花了！不宜见人。”
尤桃要是还没发现两人之间怪异的气氛，那她就是傻了。
待季允走远了，才道：“他已经走了，小花脸。”
程荔小心翼翼地又透过指缝看，确定季允真的走了，才放下手。
她立刻坐直了身体，深吸气：“憋死我了。”
“脸也没花啊。”尤桃忍不住调侃她，小眼神乱窜，坏笑道：“你们之间……”
程荔立刻否认：“没什么！什么都没有！”
“没什么？你以为我会信？”
程荔撇嘴，还是不愿意多说的模样。
“肯定那晚送你回宿舍出的情况……”尤桃精准定位时间和事件，眉头紧皱着，然后恍然大悟：“难道你……你们……你们已经……”
尤桃石化了，那晚她和郁渊都没发生啥事，结果程荔跟他师哥倒是有点什么了？
“少女，请停止你的想象！”程荔被她的欲言又止弄得炸毛：“黄色废料是有害垃圾，不可以上脑！”
“那你又不说，我只能往这方面猜，大家都是正常的成年人嘛！”尤桃嘿嘿笑：“你说不说？不说，我就去问季允。”
她现在终于知道程荔为什么那么热衷窥探她和郁渊之间的八卦了，换她，她也喜欢啊。
这种把快乐建立在姐妹的痛苦之上的感觉，真的是…非常快乐！
程荔叹了口气，拿出手机，打开了和季允的微信聊天界面。
直接打开了一个视频，播放给尤桃看。
视频里，程荔完全醉了，被季允费力地捞着，一边撒酒疯一边嬉笑着对镜头前的季允说——小白脸。
说了一遍又一遍，甚至还改了词，编了首小白脸之歌在唱……
整个人看起来…嗯…疯疯癫癫的……
尤桃：“……”
她惊呆了，沉默了。
怪不得刚刚季允追着她俩问自己是不是小白脸，敢情是这样……
直到程荔关了视频，收了手机，她才评价道：“我的荔宝，你可真的是胆子肥啊，这种大逆不道的话都敢在季允面前说。”
“我喝醉了啊，醉了后干的事情谁说得清楚。”程荔咕哝着，互相伤害：“你敢说你喝醉后，什么蠢事都没做？我可是听说那天是郁渊把你送回去的。”
“……”
尤桃不禁回想起那天早上自己的狼狈样。
程荔瞬间来劲儿了：“哦～”
“哦什么？我们还真没什么。”尤桃还是忍不住为郁渊说话：“拜托，人家是纯情弟弟，又不是大变态。”
也不对，郁渊现在纯不纯情还有待考察，但已经是变态了。
尤桃话题又绕回来：“所以，季允就是因为这，说话才怪腔怪调的？”
“别提了，我这些天一碰到他，这视频就被反复拿出来鞭尸，我想花钱让他删了都摆平不了。”
尤桃默默为她点蜡：“季允听说挺有钱的，应该不缺你这点。”
“所以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在有钱人面前根本就不好使！”程荔努努嘴，“还是在郁渊身上更好使点吧。”
“他现在也不要钱了。”尤桃立马打住话题：“不说了不说了，说好的不提男人呢！”
程荔点头：“对！姐妹就是天，男人退退退！”
她催促尤桃开车：“快走！我要去疯狂买买买！”
两人手挽着手逛了一下午的街，吃完晚饭又继续逛了一晚上，因为男人而产生的痛苦短暂性地被买买买给抚平了。
买到最后车后座都快装不下了。
回去的路上，两人不禁感慨，曾经要睡遍天下美男的豪言壮语放在如今已经成了个大笑话。
别说是天下美男，这才遇到两个，就已经被折磨得摸不着北了。
就是说，美男如果段位高，像她们这种爱嘴炮但人怂的根本搞不定……
到学校时已经快十点了，两人把东西各自放回去后又饿了，这会儿就又想去吃烧烤。
校外的小吃街这会儿没多少人了，她俩挑了一家烧烤店，刚坐下，背后就传来了一句恶心话，声音很熟悉。
“哟，两位美女，吃烧烤呢？”
尤桃转头，毫无意外地看到了冯奇那张让人呕吐的脸。
视线下落，手上还包着纱布，那伤明显还没好透。
冯奇的身后还跟着四五个跟他差不多德行的男的，各个贼眉鼠眼的。
尤桃一看这帮人顿时没了胃口，拉着程荔就要走。
被冯奇堵住了去路，“跟你聊天呢，怎么这就要走。”
程荔凶道：“关你屁事。”
“粗鲁。”冯奇颇不认可，又歪着嘴说：“这大半夜的不安全啊，两个大美女，不是喝酒就是吃烧烤的，得亏遇到我，你放心，有我在，绝对保证你们的安全。”
他转回头问：“是吧兄弟们？”
几个街溜子顺势嬉笑：“是啊，我们就是为保护美女而生的。”
京大附近是一所专科院校，报志愿时，江曼曼和冯奇那时候正热恋期，但冯奇成绩太差，所以就报了旁边的大专，好方便谈恋爱。
现在么，也方便分手和混事儿。
其中一个红毛眼神毫不掩饰地在尤桃身上扫，而后舔了舔唇：“奇哥，这就是你追的那个京大的大美女啊？确实挺劲儿的，比你那前女友可好看多了。”
冯奇啧了一声：“那找女人还不得往好了找啊，人总得进步是不？”
尤桃心底顿时一阵恶寒。
“可你竟敢把我拉黑了？”冯奇说着说着就开始脾气上头。
尤桃冷眼道：“滚开。”
“妈的臭女人！”尤桃的没好脸，让冯奇瞬间被激怒，他啐了一口：“老子他妈追你是给你脸了，真他妈以为自己是天仙了？还跟我摆起谱来了？我今天……”
话音未落，他就被人一脚踹开，伴随着一声嚎叫，身体结实地摔撞在了墙上。
肉体撞击在墙面，又在地上滚了两圈，滚到了少年的脚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