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季的夜风带着冷意，附近林中茂盛的树木沙沙作响。
河流潺潺，被月光照射出粼粼波光。
环境怡人，气氛甜蜜。
兽皮裙下因为刚才的亲亲引起的空痒时刻在提醒着妘念念，要是再不找点话题，她肯定会胡思乱想怎么把祭月扑倒才会显得自己不急色。
为了避免自己形象崩塌，妘念念绞尽脑汁想着话题：
“你在蛇诺那边提到的那些人是怎么回事？”
一下子甩出那么一大堆人名来，让蛇诺都哑口无言了，那些人想来肯定也是有故事的。
祭月闻言视线远望，似在看一些很遥远的过往，而后一脸惋惜道：
“他们原来都是十分优秀的觉醒兽人，有着正常的生活和各自的喜好，如果没有吃蛇诺的药，现在应该也都活得好好的，甚至和我和赤㷰一样，能够达到最高兽阶。”
“药，什么药？”
祭月静默片刻，慢慢讲述道：
“蛇诺是巫医，在为他那些崽子研究强身健体的药时，研制出了可以让觉醒兽人身体变得更强壮的药。
吃了那药后，觉醒兽人的身体会比其他正常的觉醒兽人都厉害，觉醒的半兽人同样也是，就相当于伴侣印记可以给结侣的兽人兽力加成一样。”
“这么说，那蛇诺还是很厉害的，能研究出这么神奇的药。”
妘念念才说完，就听祭月道：
“可那并不是什么好东西。”
“怎么说？”妘念念好奇，忍不住问出口。
“那药根本不是真的在提高他们的实力，而是在催发他们本来就有的精力，让他们变厉害的同时也会减少寿命。而且，吃过那药后，兽人的脖子上还会出现黑色纹路。”
妘念念震惊，居然是这样的。
所以，那就是暗兽人标志的由来。
原来那黑色如血管般的凸起，是在警示他们寿命不长吗？
祭月继续说着：“强大的力量让他们根本不在乎身体上的小小变化，一个个就像飞蛾扑火般找蛇诺拿药吃。”
“他们连早死都不在乎？”妘念念无语。
“蛇诺是在后期才知道那药的副作用，可他为了自己和兽神之间的恩怨，并没有告诉部落里的族人。
不仅给他们吃药，四处传播兽神抛弃了他们整个部落的言论，还教唆他们出去找其他兽人挑战，四处作恶，抵制兽神，扬言没有兽神他们一样可以过得很好。”
妘念念越听越生气。
把自己的仇恨强加的别人身上，不顾他人死活，蛇诺的做法，简直比朔都部落的祭格还恶劣。
要不是看在他只有五天好活，妘念念真想冲过去直接弄死他。
她现在都不想安安静静等这五天给他时间考虑了。
就应该直接来硬的，反正这整个暗兽部落反抗起来也不是她的对手。
就在妘念念怒气值蹭蹭上涨的时候，又听祭月惋惜叹息一声：“可惜了。”
一个个前路大好的兽人，却在蛇诺的自私下成了牺牲品。
他这一声叹息叹进了妘念念心里，升腾起来的气愤立刻荡然无存。
两人的手一直牵在一起，妘念念能从自己被紧握的手中察觉到祭月微微变化的情绪。
那些人里，应该有和他关系很好的朋友吧。
该怎么安慰他呢？
这一点妘念念没法感同身受，因为她最好的朋友是伤害她的一方，她不会为她发生点什么而感到伤心惋惜，甚至想她更加不好过。
没再继续前行，妘念念轻带着祭月在河边一处大石块上坐下。
尝试着开口问：“那些人和你的关系都很好吧？”
对上妘念念藏不住心疼他的目光，祭月心中熨帖，微微一笑，一边轻轻揉捏着她细白的手指，一边轻松道：“也不是。”
“大多只是知道他们的能力和结局，关系最好的也就一两个……”
说着思绪又陷入回忆。
“狼左年纪和我相当，如果还活着应该崽子都有了，他虽然是个觉醒兽人，但很喜欢做木工，一心只想留在部落和其他半兽人一起研究木制品。”
“但蛇诺说他玩物丧志不思进取，连带着本来觉得只要他喜欢就支持他的伴侣也越来越觉得他没用，狼左没办法只能出门去猎杀晶石兽来提升自己。”
“最后因为吃了蛇诺给的药，觉得自己变厉害了，在族人的怂恿下越级去击杀比自己高阶的晶石兽……死了。”
听着祭月强压着伤心却而透露出的淡淡忧伤的述说，妘念念心情又压抑了。
喉头干涩，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安慰祭月。
想要把肩膀借给他，可两人即便并排坐在石块上，祭月的肩膀也到了她头高。
让祭月靠在自己肩上肯定很怪异，于是妘念念就主动凑近，自己靠在了祭月肩臂上。
不知道这样能不能给他一点安慰……
侧头看着靠在自己身上满是心疼神色的人儿，祭月脸上的笑意更加温柔几分。
视线转看远看时，却在妘念念看不见的角度里多了些……心思得逞的雀跃。
而后声音有低低中带着磁性的继续讲述：
“还有蛇丕，他很喜欢做美食，我有幸吃过几次，在兽古大陆可以说是没有对手，至少在我吃过的食物里，他是做得最好的，我觉得他能成为整个大陆上对食物最有发言权的人。”
“但在他家里也出生了好几个半兽人后，同样也被蛇诺说教洗脑，渐渐的和自己喜欢的东西越走越远。”
“没了自我追求，只会和兽神作对。”
“我曾不想看他变得越来越偏激越来越陌生，离自己喜欢的东西越来越远，也帮忙祭祀祈求询问兽神，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暗兽部落的人？
得到的答案只有四个字：
天地自然。
我虽不是很理解那四个字的意思，但也知道了，半兽人的事不是我能干预的，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面对那一切。
很久之后我才知道蛇诺的药有问题，但暗兽部落的人都已经被他带偏了，我什么都做不了，后来就没再来过这边。”
那种无力感妘念念能体会，就像现在的她一样，想要安慰祭月却不知道该怎么做。
忍不住身体又向他靠了靠，安静的陪在他身边，紧紧牵着他的手给他支持和力量。
“别伤心，现在我成了兽古大陆的兽神，以后他们的家人都会好起来的。”
“我不伤心。”祭月低头看着两人紧紧牵在一起的手，笑得心满意足：“有你在我身边，所有的不开心都能消失不见。”
以为自己苍白无力的安慰起到作用的妘念念欣慰的笑了笑。
故意卖惨博取心上人心疼贴贴的祭月也露出了如愿以偿的笑。
他们一起安静的坐在河边，看着落叶随流水远去，看着月朗星稀，黑夜终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