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化龙前天刚买了些猪肉熟食饮料，一切都是现成的。
玉凤又到门口菜地摘了点新鲜蔬菜。
成化龙让玉凤招呼大家休息喝茶，说是饭菜一会儿就好。
大家觉得成化龙一天也够累的了，哪能看他一个人忙活，都去帮忙。择菜的择菜，切肉的切肉，不一会儿，一桌丰盛的农家菜就上齐了。
狗剩想起母亲“要有眼力见”的吩咐，赶忙拿起酒瓶为成化龙满上酒，又为玉凤和母亲、秀娥倒上饮料，最后也为自己倒了一杯酒。
看到狗剩这么勤快，成化龙满心欢喜。
“婶婶、嫂子，感谢大家帮忙！今天要不是你们，西红柿苗还不知啥时才能栽完。”
“来！我敬大家一杯！”成化龙端起酒杯站起身来，心中充满感激之情。
“说啥呢小龙”，狗剩娘一直叫成化龙的小名小龙。
“说感谢的应该是我们。没有你，大婶还能下地？没有你，大婶还能止住咳嗽？没有你，大婶今天还能来帮你栽种西红柿？”
“给你帮了这么一点小忙，你就给我们一人50块钱，还要管我们饭，大婶这是哪辈子修来的福哟！”狗剩娘激动地老泪纵横。
“娘，大家都挺高兴的，你怎么还哭上了！”狗剩傻乎乎地不明就里。
“你这傻小子，啥也不懂。”狗剩娘笑着嗔怪道。
大家有说有笑，家长里短地闲聊着，显得少有的轻松。
唯有杨秀娥闷闷不乐，打不起精神。
“秀娥嫂子，你咋不高兴呢？有什么心事吗？”
成玉凤见秀娥低头不语，关切地问了句。
不问还好，这一问，杨秀娥不禁鼻子一酸，“扑簌簌”眼泪掉了下来。
她这一掉泪，可把大伙吓坏了，急忙询问怎么回事。
狗剩娘已猜到一些什么，拉着秀娥的手：“是不是宝财那小子回来了？又欺负你了？”
“没事大婶，你们吃吧，我没事！”怕影响大家的情绪，秀娥忙擦掉眼泪，强作欢笑道。
“秀娥，小龙是个文化人，他懂得多，有什么苦水你就倒一倒，大伙给你评评理，小龙也能给你拿个主意！”
秀娥止不住哭出声来。今天早上的一幕又浮现在眼前……
早上刚起床，赖宝财就“咚咚咚”地砸门。
秀娥打开门，见赖宝财身边还站着一个妖艳的女人。
秀娥认识这个女人。上次赖宝财就带回来过。
秀娥虽然像寡妇一样生活，但也很怕赖宝财回来。
每次赖宝财回来，都会像今天一样带着一个或两个女人，不但睡在秀娥的床上，还呵斥秀娥为他们端茶倒水，稍有怠慢，赖宝财就会破口大骂，甚至拳脚相加。
每次回来，秀娥身上都会留下一块块青紫或者一道道伤疤。
昨晚不知又在哪儿鬼混，一大早就来折腾。
“老子今天回来，还是那件事，离婚！”
“你赶快给老子签字，老子还可以赏你一万块钱。你如果还拖着不办，小心老子打断你的腿，让你一分钱也得不到。”
“我三天后过来拿协议书。” 说着让那个妖冶的女人把一份离婚协议书扔在桌子上。
受尽屈辱的秀娥对赖宝财早已死了心，也早就想摆脱魔爪。可在这闭塞的山沟，人们普遍认为离婚是件不光彩的事。
秀娥的性格本就软弱，面对赖宝财的暴力哪敢反抗。一是自身能力不足，另一个是没有人给她支持和依靠，自己又没本事养活自己，即使被打也扛不过独自生存的恐惧。
杨秀娥家离水谷村也就七、八里地，家里兄弟姊妹多，生活条件比较差，当年赖宝财娶她主要就是看上秀娥人长得漂亮，在方圆十几里也算得上是美人胚子。
岂料结婚没多长时间，赖宝财就被他当村长的叔叔赖建仁托关系，安排到城里当了个包工头。
一当上包工头，赖宝财就全变了。成天不是下歌厅，就是上酒吧。身边总还跟着几个浓妆艳抹的女人。
没结婚前，赖宝财看秀娥美如桃花，想尽一切办法把秀娥娶回来。现在觉得秀娥土里土气，所以很少回家。即使回家也是非打既骂，看哪儿哪不顺眼。
长期逆来顺受，秀娥如奴隶般生活在痛苦的深渊，以至患上严重的失眠、抑郁症，导致内分泌失调，结婚几年也未生育。
这更成了赖宝财打骂的借口。
今天，秀娥看到大家心情都不错，想到自己家的糟心事，忍不住伤心落泪。
当秀娥把情况告诉大家后，大家一个个都气得肚子鼓鼓的，直骂赖宝财简直是畜牲不如。
“秀娥嫂子，真对不起！受了这么大的委曲，还来帮我们干活。”玉凤眼圈红红的有点哽咽。
狗剩娘不知怎么安慰，只是反反复复叨叨着“造孽呀！造孽呀！”
成化龙听了秀娥的哭诉，对狗剩和秀娥的私情倒有了新的理解。
是啊，一个弱女子，被丈夫家暴、屈辱到如此地步，内心已经完全崩溃，如果再没有人关心问候几句，她可能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了。
他不禁可怜起这个女人来。
想到赖宝财过几天还要来闹事，又为杨秀娥担起心来。
“秀娥嫂子，你现在是怎么想的？”成化龙关切地问道。
“今天和你们在一起，我突然想通了。”
“以前老觉得自己生不出孩子，离婚挺丢人的，又担心离了婚没法生活。”
“现在彻底明白了，就是出去讨饭，也不在这个家呆了！”杨秀娥愤愤地说道。
“按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家婚。可你现在的情况确实没法和他一起生活，更何况他已经死心塌地地要抛弃你，我倒是建议你早离早解脱！”
“就是离，他只给你一万块钱肯定是不行的。按照我们国家的法律，两个人离婚要对家庭财产进行分割，一般情况下一人一半。”成化龙分析道。
“只要能离开他，我啥也不要他的！”杨秀娥不想沾他的光。
“嫂子也别赌气，你什么都不要，那离了婚你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呀。”成化龙忧心忡忡地劝解。
“秀娥，小龙说得对，该是我们的，我们就要争取。如果没有房子住，要是不嫌弃，就住在大婶家。大婶今天就认你做个干闺女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