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你和玛利亚应该会成为非常要好的朋友,你们这两个训练狂魔,应该能够在晚餐时候找到共同话题。”
“噢,你确定玛利亚不介意吗?我和塞雷娜是朋友的这件事?”
“……高文!”
迪米特洛夫和高文并肩而行,正在你一言我一语地闲聊着,结果冷不丁就被高文放冷箭刺痛了一下,满脸都是无语,但看着高文捧腹大笑的模样,非常非常满意自己的小小“报复”,这让迪米特洛夫很是无奈。
此时,两个人终于褪去平常的运动服装扮,各自穿上日常便服,行走在巴黎的街道上,就如同大学生一般,因为高挑修长的身高而吸引着来来往往行人的视线;但在夜色的掩护下,暂时还没有被认出来。
其实,按照日常行程的话,高文现在应该正在返回酒店的路上,晚餐过后,就和桑普拉斯观看比赛录像,为明天的八强战做准备。
至于训练,在比赛期间,为了避免超出身体负荷,往往都是一天一练, 晚上也尽可能避免额外训练——
除非特殊情况。
但是,高文能够察觉得出来, 迪米特洛夫还是有些失落低沉, 没有能够完全走出来。
生活, 就是如此。
道理,人人都懂;但真正面对的时候, 仍然需要时间和气力去面对去消化去解决,远远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够烟消云散的;毕竟,现实生活不是迪斯尼动画, 遇到困难唱一首歌就能够解决,不行的话就再唱一首。
他们都是普通的血肉之躯。
于是,高文提议,和迪米特洛夫外出小酌一杯,稍稍偏离一下日常轨道——
当然, 负责小酌的是迪米特洛夫;高文明天还有比赛, 今晚就不要碰酒精了。
迪米特洛夫的第一反应是拒绝。
他担心高文接下来的比赛, 连连摆手表示自己已经没事, 没有必要打破日常规律, 他真心希望高文能够在巴黎继续战斗下去。
然而,高文还是说服了迪米特洛夫。
“……你知道,其实我是以你作为借口, 自己想要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迪米特洛夫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锦织圭和拉奥尼奇的双双赢球,也正式宣告高文与年终总决赛的无缘,和迪米特洛夫一样。
迪米特洛夫意识到这一点之后, 非常非常内疚。
他沉浸在自己失利的痛苦和烦恼里,以至于完全忘记了高文也面对同样的失落和苦涩, 结果还让高文专程前来安慰自己, 自己却完全没有想起来高文的事情。
“如果内疚的话,那么今晚第一杯,无论是什么,都由你买单。”
高文的话语, 让迪米特洛夫重新找回了笑容, 然后,他们就离开了球场——
当然,他们告知了托比亚斯。
如果是其他球员,托比亚斯可能会担心, 比赛期间外出?这是否不太妥当?备战节奏和日常生物钟呢?影响到次日比赛,怎么办?
但如果是高文, 托比亚斯非常放心,他知道高文有分寸;而且,迪米特洛夫也是一个懂得适可而止的球员。
高文还给桑普拉斯和佩尔特发送了短信,两个人都没有任何担忧,直接回复“知道了”,就再没有多问了。
于是,两个大个子就出现在了巴黎街道上,穿行在高大的梧桐树下,吹拂着深秋的夜色,蒙着一层斑斓霓虹的奶油色,隐隐能够捕捉到塞纳河畔的水汽在风中飘散,来去匆匆的身影都不曾停下脚步。
“……事实上,你们都误会了,我和塞雷娜也是朋友,玛利亚对此没有意见。”
“格里戈尔,你,确定吗?”
迪米特洛夫看着高文满脸吃瓜表情的眼神,一阵无奈,终究没有忍住,“我怎么不知道你那么八卦?”谷隢
“今天不就知道了吗?”
迪米特洛夫被高文的堂堂正正震惊到了,瞪圆眼睛看着高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高文欢快地笑了起来,推开眼前的大门,对着迪米特洛夫招呼到,“到了,这就是我和你说的地方。”
迪米特洛夫终于回过神来,快步跟了上去, “高文,没有想到,你是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明明是吐槽,但迪米特洛夫的吐槽却一点威力都没有,还是人太好了。
高文也没有反驳,而是掐了掐自己的脸颊,“你说,这脸皮和万里长城比,哪个厚?”
迪米特洛夫:……瞠目结舌。
“哈哈。”高文笑得非常猖狂,“这里,就是我和你说的那个小酒馆,我特别喜欢这里的气氛。”
一边说着,一边就前往吧台。
“晚上好。”
高文用法语熟练地打起招呼,正在吧台里忙碌的酒保抬起头来,没有表情的脸庞马上就明亮起来。
“嘿,高文,我的伙计。”
“泥嚎泥嚎,靴靴?”
礼尚往来,酒保也马上搜刮脑海留残留的汉语记忆作为回应,一边说着一边朝着高文投去求助的眼神,这让高文欢快地大笑起来,然后酒保就欢快地继续说到。
“欢迎回到巴黎,今晚准备用餐还是喝酒?让我告诉你,今晚的蛤蜊非常新鲜,我们的厨师格外满意。”
迪米特洛夫睁大眼睛,看着和酒保你来我往相谈甚欢的高文,紧接着现场另外两位侍应生也都纷纷过来打招呼,你一句“泥嚎”、我一句“泥嚎”,场面格外热闹。
迪米特洛夫大为震撼——
不是说,巴黎人都特别高傲也特别清冷吗?他在巴黎生活了那么多年,却没有见到巴黎人如此热情的模样。
高文又热情地介绍了迪米特洛夫,然后一阵热闹地打招呼,得到侍应生的推荐之后,高文直接就在吧台点餐完毕,这才前往一个空位落座。
迪米特洛夫一阵晕头转向,就好像刚刚经历一场暴风雨一般,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在做什么?
溃散的眼神焦点正在发出灵魂拷问。
然后迪米特洛夫才终于稍稍找回些许理智,“高文,你经常来这里吗?”
高文神秘兮兮地说道,“其实,这间小酒馆是我开的。”
迪米特洛夫眨巴眨巴眼睛,“原来如此……”
居然就这样相信了?
高文故作神秘地露出一抹微笑,试图强忍住笑容,就让这个美丽的误会延续,但终究还是没有忍住。
扑哧。
看着高文笑容完全绽放的模样,迪米特洛夫就意识到自己上当了,一句粗口已经到了舌尖,但还是吞咽了下去,用力搓了搓脸,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又郁闷又好笑。
“清醒一点,格里戈尔,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