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于，焦大比方凭他们这些“玩家”还要自由一些，他可以神魂进入，也可以肉身进入。
对，就是玩家，这个词儿还是玉鼎恶尸从二郎演化的世界里学来的。
连整个无名界的构想，都是玉鼎恶尸参照了那个世界里的“网络游戏”演化来的。
焦大虽然从未进入过无名界，但是论了解，却远在方凭之上。
他对方凭有些失望。
不是因为方凭身后没人暗中布局，他这些天的忌惮都是与空气斗智斗勇，而是对方凭的转变颇为失望。
方凭一家当年遭遇妖祸，只有他一人活命，那时他矢志复仇，立誓要杀尽妖鬼，让焦大这个破家灭门之人很是欣赏。
可如今真个儿有了法力，他的所思所想，却都是求道长生，独善其身了。
虽也算不得什么错处，却让焦大觉得他忘了初心。初时焦大还觉着是有人在背后使坏，如今才知晓，是方凭自身的考量选择罢了。
焦大心中暗叹了一声，不过灵厨之术他却也不会藏私，右手并指成剑，点在了方凭的眉心之上。
方凭只觉得精神一阵恍惚，莫名就会了许多灵厨手段。
然而脑子却是晕乎乎的，比醉酒尤甚。
等到他终于醒过神来的时候，石桌上的饭菜已经是被焦大吃的差不多了。
正半眯着眼睛，躺在摇椅上摇晃着。
方凭站起身来，走到焦大身边，拱手深施一礼，说道：“多谢大先生传道之恩。”
这‘大先生’的称呼，也是他从那些薛家人的身上学来的，总觉得与焦头儿更亲近些。
焦大睁开眼睛，也不再摇晃。
坐起身来，摆了摆手，说道：“我说了，这灵厨之道也不是我开创的，没什么好敝帚自珍的，有人想学，我也乐得教，没什么好谢的，只不过……”
话到一半，焦大忽然又住口了，叹了口气，说道：“唉，算了。”
却是他想到了自己当初刚接触灵厨之道的时候，手艺还差得远。
经常不能将灵材之中的灵韵处理妥当，偏偏他那时因着他那功法的缘故，又立下的不吃不杀的誓言。
而这些个失败的灵膳，寻常人更是吃不得，即使是有修为在身的修士，若是修为不足，吃了这种灵气不调的灵膳，也是百害而无一利。
最终，这些失败的灵膳，也只能是焦大自己捏着鼻子吃下去了。
他本想叮嘱方凭，先用些灵韵少的灵材练练手，即使失败了也好处理。
可话到一半，却又反应了过来，方凭可没什么“不吃不杀”的誓言。
而且他多半是要在无名界之中练习的，那里的许多妖兽，都是能够“刷新”的，倒也不用担心滥杀。
方凭见焦大话到一半，又止住了，颇有些不明所以。
可是既然焦大不说，他也不好追问什么。见焦大没什么别的嘱咐了，便走回到石桌旁，收拾起了碗筷，放进了带来的食盒之中。
一边装着，一边闲聊说道：“头儿，最近司里的气氛似乎不太对劲儿呀，明明近来案子不多，可许多人却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
焦大从躺椅上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这才笑着说道：“还能因为什么，无非就是冯争的小旗之位罢了。”
方凭若有所思，问道：“莫不是几位游徼在争这小旗之位吗？”
焦大摇了摇头，说道：“小旗需要筑基期的修为，其他的还能缓一缓，可这修为，却是必须的。小旗的任命要挥城那边同意才行。”
“按照规矩，优先选拔本城的游徼，甚至是照顾朱城，给了三个多月的时间，可是仍然没人能晋升筑基期，自然就只能是挥城指派人来了。”
方凭这才恍然，说道：“难怪了，吕游徼就没其他几位游徼脸色那么难看。”
焦大点头说道：“对呀，毕竟吕飞的资历最浅，在游徼之中修为也是最低的一位，小旗之争，本就与他没什么关系。”
说道修为，方凭忽然又有了些疑惑，问道：“头儿，这修为之事，我也素来颇为疑惑。”
“为何只有炼气期有这一层至十层的划分，筑基期往上，却只有前中后期的说法了？”
这话问的，倒是让焦大愈发确定，方凭背后确实是没人了。笑了笑，答道：“会有这么个划分，自然是因为炼气期的修士数量最多，比其他所有层次的修士加在一块都多。”
方凭却是更加的不解了，问道：“这人数多少，还与境界划分有关吗？”
焦大说道：“境界划分的细致一些，炼气期的修士们才能有修行的动力。
你如今也是炼气三层了吧，与你炼气一层之时，有什么大的差别吗？”
方凭想了想，说道：“灵气灌体，自是强化了根骨经脉的，比之炼气一层之时，体质强了许多，灵力也高了一些，可要说有什么大的差别，似乎又没有。”
说是这么说，可方凭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焦大自是瞧出来了方凭的纠结，于是笑着说道：“就跟那些大人哄小孩子差不多，每每有了些许的进步，便要大夸而特夸。”
“就是因为炼气期的修士太多，能更进一步的又太少，也算是安抚吧，便将这炼气期硬生生的分出了十个层次来。”
啊这……
方凭不由得一阵无语。
焦大看他这副样子，却是起了些逗弄的心思，说道：“修为越高，寿元自然也就越长，对于那些动辄数千年的大修士来说，寿数不过两甲子的炼气期修士，本就是与孩童无异呀。”
方凭闻言，愈发不自在了，不由得问道：“头儿，那我在你眼里，莫不是也就是个孩子？”
焦大笑着反问道：“不然呢？”
方凭先到了邻家那个人嫌狗厌的混小子，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焦大看他那副魂不守舍的模样，笑着挥手打开了院门，说道：“行了，你如今也是在司里有职司在身的，忙你的去吧。”
方凭拎着食盒，往外走，刚踏出了院门的时候，焦大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