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凭与常义吃完了饭，就从除妖司出来，径直去了附近的茶摊。
这个临街的茶摊背靠着一幢二层小楼。
二楼住着一大家子狐狸精，一楼收个过路费。
往来鬼市的修行者路过时都会放下点银钱，遇到那大方的，还会放几颗灵石。
不过他们将这生意开到了除妖司的门口，就是为了寻求庇护的。
除妖司的人穿上一身公服去做市监，自然是不用花钱了。
他们两个昨天晚上在司里值夜，今天卯时方才歇息，故而这一上午都没他们的事。
只是吃过了午饭之后，却是要去鬼市当一下午的市监。
常义是住在除妖司里的，方凭却是还在自家里住着，只是每到饭点的时候，大多还是来除妖司吃饭。
也因着如此，方凭在家歇息了一上午，补足精神，还是与常义一同吃饭之后，来的鬼市。
他们两个将杨万泰与汪子林换回去之后，也是闲着无事。
常义便顺口说了前几天那狐狸精一家子的趣事。
“哎，方小子，你不知道吧，前两天半夜的时候，茶摊子前可热闹了。”
方凭不住在司里，故而也不大清楚这场热闹。
好奇问道：“怎么了？老胡家不是一直都是老实人家吗，怎么还热闹了？”
常义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愈发忍不住笑了。
说道：“三四天前吧，老胡家的那个小二楼，竟然有鞭笞之声，动静越来越大，聚了一堆看热闹的。”
方凭说道：“虽然没有明言，但是胡家在这一片还是挺有名的吧，都知道他们是一家子狐狸精，还有敢看热闹的？”
常义不以为意，说道：“边上可就是除妖司呢。”
“这附近住着的，要么是久居朱城的人家，要么是跟除妖司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偶尔有几个外来的，也都是钱多的烧手的大户人家。”
“哪会在乎一家子老实本分的狐狸精呢。”
方凭想了想，也是，都是些见过世面的人家，哪会害怕呢。
常义接着说道：“那狐狸或许是知道楼下看热闹的多了，竟然还找人评理起来。”
“忍着疼，对着楼下嚷嚷着，‘楼下的街坊邻居，你们给评评理，哪有媳妇打自家夫君的道理。’”
方凭听了，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常义说道：“还没完呢，后面的事儿啊，更好笑了。”
方凭于是洗耳恭听。
常义说道：“也是巧了，楼下看热闹的人里，就有一个刚跟自家媳妇打了一架，脸上被抓了几道印子。”
“边上有个跟他熟识的，指着他，对着二楼的狐狸精打趣说道‘这有什么稀奇的，媳妇打夫君，那不是天经地义的吗，太常见了啊。’“
方凭闻言，实在是忍不住了，哈哈大笑了起来。
刚好门口有个修士走进来，看到屋子里的这两位笑的癫狂，连忙退了出去。
方凭与常义止住笑意，面面相觑，谁也没去拦下那人。
两人互看了一会儿，又笑了起来。
常义边笑边说道：“那小楼里住着狐狸精一大家子呢。”
“楼下的那人说媳妇打夫君天经地义，不仅楼下的众人笑了，楼上的那一家子狐狸精也是哄堂大笑。”
“那夫妻两个倒是不打了，省了除妖司的麻烦了。”
方凭不解问道：“怎么，除妖司莫不是还要管人家夫妻和睦不成？”
常义笑道：“只是普通打闹还好，若是不小心打出了真火来，除妖司当然要插手了。”
两人又随意闲聊了一会儿，常义却也不再说什么好笑的趣事儿了，生怕再搅黄了生意。
常义在柜台里歪坐着，拿了本不知写的什么的话本故事翻看着。
方凭却是在货架前转悠了起来。
此时货架上的商品可是全乎了许多，不像他去年年底被抓壮丁时，只有邹渐做的傀儡木偶了。
现在又多了王道人的符篆，白佑做的灵香，张奇做的辟邪丸……
方凭眸光闪动。这些东西，他都认得。
他本想着靠眼力在鬼市里捡漏儿，可惜呀，鬼市的人都不简单。
那些拿不准的东西，要价一个比一个贵，甚至比那些东西原本的价值都贵。
但凡问了一两句，反而会被纠缠着，问东问西。
好在他也算是除妖师了，那些人不敢过分逼迫，这才让方凭摆脱了麻烦。
也绝了捡漏的心思。
这个月城中巡逻之事，都归吕飞小队了。
在这鬼市之中做市监，自然也是他们小队的任务。
方凭与常义吃过午饭来此，下一波换班的人，就算是来的早，也要戌时才会过来。
方凭想了想，对看话本的常义说道：“常哥，我出去逛逛。”
常义许是看到了正精彩的时候，也不答话，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他随意。
方凭出了店门，在鬼市里闲逛了一会儿，却也没有逛多久。
毕竟这个时间还太早了些，鬼市里还算不得热闹。
不过盏茶的功夫，他就拐进了一家客栈。
这家客栈也没什么名字，招牌上也只有普普通通的“客栈”二字而已。
可是能在这鬼市里开客栈的，也只有除妖司罢了。
客栈里的掌柜与伙计，都是除妖司雇来的凡人。
他们虽然不通修行，但只是经营一家客栈，却是没什么问题的。
只要他们能别对那些异族大惊小怪就好。
与除妖司内的凡人杂役没什么两样。
方凭在除妖司也有两三年了，虽说当上正式的除妖师也不过是这两个月的事情，可好歹人还能认的全。
见进来的是自己人，徐掌柜笑道：“又来这边躲懒呀？”
方凭略显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说道：“这个市监做的实在是无聊。”
“既没有挑衅闹事的，店里也没什么生意上门，可不就想来这儿修炼一会儿嘛。”
徐掌柜说道：“你小子还挺勤奋的。”
“也是，咱们这客栈里也是有聚灵阵的，虽然比起司里是差上了一些，但是将就着也能用就是了。”
一边说着，一边对伙计挥了挥手，伙计跑过来，对掌柜说道：“我带方大哥过去吧。”
方凭跟着伙计往后头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