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渐手下的几个力士虽然能问。
可是此时当着新人的面，若是问了，岂不是显得自己无知了。
故而一个个的，也都矜持了起来。
好在邹渐的队里还有一个周大壮。
这个周大壮是与李季吴举等人同一批入职除妖司的。
说他是新人吧，偏偏如今的除妖司又来了四十个新人。
说他是前辈吧，其实也才来了除妖司没几天呢。
此时由他开口发问，正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也不知这周大壮是太过耿直单纯，还是太过通透，看透了众人的心思。
当下便对王道人开口请教道：“王游徼，你说的这个陶老大是什么呀？”
众人也不去琢磨周大壮有没有看清楚之前的气氛。
反正他此时这一开口呀，膳堂里的众人心里都是舒坦了。
就连王道人都有了些喜色。
毕竟他也是想在新人面前显摆一下的。
可是邹渐他们不问的话，他也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王道人倒是不觉得此事说与新人有什么干系。
许多妖鬼邪祟的禁忌，本就是在民间流传甚广的。
这陶老大，主要还是朱城这边没有这个习俗而已。
于是，王道人开口对众人说道：”所谓的陶老大呢，指的便是用陶俑做的一种陶娃娃。”
“似乎是西边的民俗，咱们朱城，可是没有这样的风气的。”
周大壮愈发迷惑了，继续问道：“这陶娃娃，莫不是有什么说法儿？”
王道人点了点头。
……
奉州，宜城，城东，卢氏火锅店
这火锅店的老板不是本地人，做的锅子用料都与宜城有些差异，乃是独家秘方。
味道颇为不俗，价格也不贵，倒是生意红火，赚了不少银钱。
老卢夫妻二人却并不开心。
他们二人本是宫州朱城人士。
本来在朱城也开了这么一家店面，但这手艺在朱城也十分普通，算不得什么。
只是有一次，一位跑商的食客吃了之后，却大加赞赏。
那人正是奉州宜城人，口味与朱城略有不同，吃得十分新鲜。
老卢起了心思，带着妻子来此地谋生。
生意上的事情，倒是颇为顺遂。
夫妻二人在此地开了店铺，张罗了一门生意。
十几年下来，日子过的也不错。
夫妻二人早年张罗生意，虽没有子嗣，却也没太在意。
然而如今小有身家，却还是膝下空虚，皆有些郁郁。
卢氏与附近周家米铺的老板娘交情不错，时常往来。
周氏也知道卢氏的心结。
这一日七月七，乞巧节。
卢氏没在店里帮忙，而是被周氏拉去逛布行，商量着买些针线布匹。
周氏笑道：“好姐姐，你天天在店里头忙活，烟熏火燎的，可怎么受的住呀？”
卢氏无奈说道：“哎呀，比不得妹妹命好，日子过的清闲。”
“我们家就是赚个辛苦钱，可不得日日操劳嘛。”
周氏说道：“姐姐，妹妹我今日与你说个好事儿。”
“保管你听了，年轻个十几二十岁的。”
卢氏奇道：“听妹妹这语气，可是个天大的好事情？”
周氏卖起了关子，说道：“可不是嘛，是个大好事。”
卢氏愈发不解。
不过他们夫妻来宜城也有十几年了。
与这周氏，也是多年的交情，倒是不担心她会诓骗自己。
当下也只得由着她卖关子了。
周氏带着卢氏去买了布匹，吩咐下人拿回家去，自己却带着周氏去了一间清雅的茶楼。
此处卢氏倒也熟悉，名曰朱楼。
通体刷了红漆，甚是富贵醒目。
因着此楼名“朱”，卢氏对此处颇有好感，往日里倒也算是常客。
周氏带着卢氏来到三层，发现此处已经有了数人在此。
皆是与她们差不多的小商户家中女眷。
周氏对卢氏笑道：“今日姐妹们已经将此处包场，倒是不虞有外人来打扰。”
卢氏见了这般阵仗，心底隐隐有些不安。
忐忑问道：“妹妹，今日到底有什么好事儿？竟然有这么多姐妹来此？”
周氏尚未答话，便有一个锦衣妇人走了过来。
卢氏见了她，连忙行了个礼，说道：“想不到郭夫人竟也来了。”
这郭夫人却与她们有些不同。
她的夫君乃是一位举人老爷，如今虽还未入仕，却也是官面上的人物。
故而众人对这位郭夫人都颇为恭敬。
郭夫人却并不倨傲，反而十分热络。
拉过卢氏的手，说道：“妹妹不必多礼，咱们都是一般的苦命人呐。”
说着，眼眶竟开始泛红。
卢氏愈发不解了。
还未待卢氏发问，楼梯处又上来了几人。
刚才还对她颇为热情的郭夫人，此时却放开了她，一脸热切的迎了上去。
卢氏望去，来得三人却是她更想不到的人物。
当中站着的，是她并不认得的一位坤道。
另两位，一位是张家的主母，家里有数百亩的良田。
另一位却是孙侍郎的儿媳。
孙侍郎致仕还乡，算得上是宜城最有牌面的人物之一了。
看到她们，卢氏心中一动，忽地想起了什么。
去了几分不安，也如同郭夫人一般，涌现了些激动的神色来。
不由得向身边的周氏望去。
周氏见她此时神色激动，知她已经猜到，便笑着点了点头。
卢氏见此，愈发激动了，也往楼梯口走了几步。
还是郭夫人长袖善舞，此时也是她主持大局。
悄悄用手抹了一下眼角的泪水。
转过头来，对着一众女眷说道：“众位姐妹，大家稍安勿躁，”
“且让王道长落座，与我们细说。”
众人闻言，纷纷让开，给这位坤道让出一条路来。
待得这位王道长在主位上落座，众女这才纷纷坐下。
王道长温声说道：“诸位居士，大家今日来此，所求之事，贫道心知。”
“贫道乃是方外之人，所求者也与诸位不同。”
“不愿与尔等说些什么场面话，咱们不妨直言。”
还未等旁人说什么，那位郭夫人便先起身。
问道：“好叫道长知晓。”
“我等姐妹皆是膝下无子的可怜人，道长可有法子相助吗？”
王道长点头说道：“贫道有一法，诸位居士或许有人听过，或许没听过。”
“此法名叫‘陶娃娃’，若是凭借此法求子，虽不敢说十成十，却也有个五六成的把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