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赛结束，五个武馆存留重山、雷霆、玫瑰三个武馆。
顾轻舟觉得风萧萧这场比赛打得很精彩，但也知道她并没有输了之后应有的懊悔，而是一片漠然，似乎赢不赢对她而言根本无所谓，她只是在完成这件事而已。
可比赛场上人太多，且都有自己各自的武馆，顾轻舟没来得及说什么，各自的领队就已经在清点人数了。
吃完晚饭，顾轻舟照例要过去江辞那边训练，开门的时候却见到了一个意外的人影。
“萧萧？你怎么来了？”顾轻舟有些惊讶，这是风萧萧第一次来找她。
“轻舟，晚上好。”风萧萧笑着朝她挥了挥手，动作幅度很小，整个人被橘黄色的路灯映衬的很温柔。
“要一起去散步吗？”
顾轻舟点点头，“你稍等我一下。”
说完，顾轻舟跑去和江辞打了声招呼，又跑回房间换了身衣服。她怕风萧萧等太久，动作比较急，出门的时候衣服还勾到了一下，不过她没在意，和二老说了一声后出了门。
“走吧，来这么久我还没晚上出去溜达溜达呢。”
“会不会打扰你训练？”
“不会，江辞现在也只让我练基本功，脚伤都好了也不让我练，说是明天再去检查一遍，没问题的话再训练。”
“江辞这么做也是对的，毕竟你要走的路还很长。”
“那你呢？”顾轻舟顺势也就将自己的问题问了出来。“今天的比赛，你有不甘和懊悔吗？”
“就知道瞒不过你，不过确实是没有。”风萧萧愣了下，倒也说的坦坦荡荡，没有丝毫隐藏。
“跆拳道对你而言意味着什么呢？”
风萧萧停下脚步，轻叹了一声。顾轻舟也停下了脚步，等她的一个答案。
“是不喜欢却不得不做的事情。”
‘不喜欢而不得不做’这几个字，顾轻舟第一次听到。她的人生很简单，喜欢做就去做，不喜欢就不做，没有什么不得不做。
她一时有些哑言，不知道说什么好。风萧萧却好像瞥到了什么一样，上前拽住了她的衣角。
“轻舟，你衣服破了。”
闻言，顾轻舟一愣。“可能是刚才出门急勾到了吧，没事……”
‘扔’字还没说出口，风萧萧打断了她的话。
“去我家吧，我帮你补。”
不知为何，顾轻舟甚至听出了一丝兴奋的意味，仿佛自己就是实验室里的小白鼠。
许是风萧萧眼里难得有些热烈的神色，顾轻舟将未说出口的话咽回了肚子里，乖乖跟着风萧萧回了她的家。
他们家是普普通通的小洋楼，看起来家境不错，从风萧萧的房间装饰看，也能看得出她的父母在她的吃穿用度上不曾苛刻过。
她的书架上除了学习上的书，还有基本有关服装设计的书，桌角还有个小型的服装模特。
但顾轻舟没多打量，拿了风萧萧的衣服，将自己的衣服换下后就乖乖坐在椅子上，看着她穿线，缝补，动作很是熟练。
台灯下，风萧萧很是专注。她缝的又快又好，顾轻舟莫名觉得此刻的她挺快乐的。
“你好像很开心？”顾轻舟向来直来直去，有问题也就直接问了。
风萧萧笑着点点头，“我喜欢做这些，你看床头那些娃娃身上的服装，全是我做的。我自己画图，打版，裁布，缝补，装饰……全是我。”
风萧萧的语气里有着骄傲。顾轻舟看了一眼，确实厉害，她还以为是买来的。
“真是厉害，反正我是做不来这些。”顾轻舟自小就是个手残党，幼儿园的手工作业，别人拿出来充满童趣，她的是让别人充满阴影。
“那你大学是要报考服装设计吗？”
风萧萧嘴角弯了下去，缓缓的摇了摇头。
“我父母希望我报市里的师范大学，离家近，以后回来教书，还能顺带继承武馆。”
顾轻舟皱起了眉头，“那你呢？”
“我？应该就这样了吧。”风萧萧看上去有些落寞。
“你有和你的父母说过你的想法吗？”
风萧萧点点头，顾轻舟心下了然。
“不喜欢就拒绝，撒泼打滚也好，抗议摆烂也罢，只要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做一些所谓出格的事情又怎么样？”
顾轻舟并不觉得自己这话三观不正，人生就这么短，有喜欢的事情不去拼一把，留着老了以后后悔吗？再说了，她又不干违法乱纪的事情，只是想要寻求一份开心，又有什么错？
风萧萧笑了，“轻舟，我第一眼见到你就很羡慕你。你活力张扬，比我沉闷的性子要好很多。”
顾轻舟不说话了，她不会安慰人，此刻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印象中，自己的父母从没有强求过她什么，她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她们向来不会干预。
唯一一次，好像也就是她被开除这件事了。
按理说，那件事不至于被开除的，多扔点钱的事情而已，但顾轻舟不想上学了，而那也是顾国伟第一次打她。
那一巴掌有些重，火辣辣的疼，可她却倔强的瞪着顾国伟，又一次强调了自己不想上学。
再接着，她就被送到这里来了。
“好了。”风萧萧的话打断了两人的沉默。
她抖了抖衣服，破洞的地方被她缝成了一朵小雏菊。
“怎么样？”风萧萧用期盼回应的眼神看着她，眼睛亮亮的，与平日里温和的眼神有些不同，多了些灵气。
“好看。”顾轻舟接过，想着自己这下是不舍得扔了。
她到厕所里去换，门刚关上，似乎就有人走进来了。
“爸。”
“萧萧，今天晚上怎么没去训练，是今天比赛输了不开心还是身体不舒服啊？”风汉卿的声音很温和，语气不紧不慢，也难怪养出了风萧萧这幅温和恬淡的性子。
“爸，个人赛我可以不参加吗？”风萧萧看着风汉卿，眼神里有着期待。
风汉卿皱起眉头，语气里带了些不满，但还是询问她原因。
若是换了平日，风萧萧肯定是避而不答，而今天不知道是不是顾轻舟的话激起了她内心的那一点叛逆因子，风萧萧想要勇敢的说出自己心中所想。
“我不想比赛了，我只想好好学习，备战高考，报一个喜欢的专业，喜欢的学校。”
“萧萧，你这是怎么了？爸妈也是为了你好，你一个女孩子家家去那么远的地方上学我们不放心，家里有武馆，你报个师范，毕业了还能在学校里教书，安安稳稳的，离家又近不是更好？”
刘韵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了进来，顺着风汉卿的话说了下去。
“是啊萧萧，你爸说得对，你是不是还没放弃报那个什么服装设计？我们都给你安排好了，你安安稳稳的照着我们给你这条路走就好了，折腾这些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