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建康城被黑云威压之际,在健康的北边,与齐国接壤的淮地,亦是电闪雷鸣,黑云笼罩,重压浓郁!
淮地之内,万千百姓心惊胆战,亦感到心神不宁,只是这些人心底的无名火尚未升腾起来,就化作香火青烟,遥遥寄托。
最后,在他们的心底,就只剩下了一道泛光身影,这身影充斥思绪,驱使着众人纷纷低头祷告。
另一边,泰山周边,一样是风起云涌,狂风呼啸!
这黑云雷霆先是笼罩了泰山之巅。
远远看去,就像是泰山的上面,多了一张漆黑幕布,上面有电蛇穿梭,而后这漆黑幕布翻滚着,朝着四面八方的蔓延出去!
转眼,便将大山周围三百里之地,尽数遮盖。
顿时,阳光昏暗,雷光四散。
淡淡的烦躁之念,在众生心头滋生。
这山上山下,大山周围,本就因为之前的血雾笼罩、东岳异变而人心惶惶,刚刚有了一点平静的势头,忽然又见得天象异变,心头又生混乱。
哪怕是那些个刚从山上下来的江湖中人,他们原本不想这么快下山,因被陈错送客,才不得已下来,现在一见得这般情景,也不由嘀咕起来,想着山上莫非又有变故?
还有几个本就心存他念的,有心要攀附那位南陈君侯的,更是想要趁此机会,再返泰山之上。
除此之外,因着杂念丛生,这些个江湖众人更有着好勇斗狠的本性,矛盾、争吵已然零星爆发!
结果,不等众人的心思彻底爆发,那天上的漆黑幕布,却忽然像是被人抽走了一样,迅速回卷,朝着泰山顶上聚集!
转眼之间,宛如雨过天晴!
倒是那泰山顶上,忽然雷光汹涌!
那原本散溢开来的漆黑幕布,受到了某种力量的吸引,竟在陈错稍稍平息心头怒火之后,尽数朝他聚集!
“嗯?”
原本因见着同门受难之景,陈错心头怒火喷涌,以至于那一道道念头化作意马,在心灵奔驰,穿梭于本尊与三身,直接联动了三道化身,以至于处处皆生异象!
陈错的心念,也沉溺于怒意之中,但多年的修行,根基已深,察觉到意念纷乱之后,便收敛心念。
结果这念头刚刚恢复,便注意到泰山周遭的乌云雷霆,居然已与自身的心念情绪结合在一起。
自己怒火高涨的时候,这乌云便如同涨潮的海水,呼啸着朝四面八方的扩展,这会自己一收敛心念,那乌云雷霆,竟又像是退潮一般,迅速收缩,但目标直指自己的心口!
心窍!
这窍中正存着一点血液,更隐隐养着一尊神!
“盘古道……”
基于对那世外黑手的忌惮,陈错自然不会让这些乌云雷霆汇聚其中,反而意念一转,尽数驱散!
“这已经算是隐患了,但窍中养神的法门,倒是可以借鉴,只是现在我却无心情在此事上耽误。”
驱散异状,平息念头。
陈错的心念,自三道化身中缓缓抽离,将全部心神集中于本体。
他位于南陈境内的本体,此时已经离开了书房,步步凌空,就要架云而起!
但就在此时,一缕紫气从旁飞来。
陈错抬手一抓,将那紫气拿在手中,旋即皱起眉头。
建康城上空,也已经恢复平静。
“这陈方庆和南陈的牵扯,果然够深,心念能动天象。”
侯府中,庭衣走出房,先是抬头看了一眼,旋即摇摇头。
“他此番下凡,就背负了太多的累赘,缠绕在此世肉身上,得不偿失。”
想着想着,这少女心头微微一动,转头朝城北看去,眼中露出感兴趣的神色。
“居然来了个犼精?在中原地界,这玩意儿该是灭绝许久了……”她鼻子微微一动,“这味儿,太冲了,满是尘土、腐朽之气,该是从北边来的。”
想到了,她拍了一下手。
“是了,世间、世外被封闭,世外之人除非如那天吴一般,付出偌大代价,居于夹缝,否则都难以干涉世间,那几个下凡的家伙,也就不用东躲西藏了,一个个的都开始有动作了。”
想着想着,庭衣迈步前行。
“有意思,不知在这期间,是否有人能支起一道……”
“南朝的修士,不过如此。”
建康城外,摄山林中。
灰袍男子甩了甩双臂,全身上下传出了“噼里啪啦”有如铁锅炒豆一般的声响,而他嘴中的话,却蕴含着浓浓的失望之情。
“果然是与过去的中原不同了,如此中原,颇为无趣……”
在他的身后,倒着十几名修士,个个无声无息,但是身躯与衣衫上,皆有火光跳动。
烈火蔓延,发出滋滋声响。
前方,却还有五名,有男有女,那陆受一、玉芳赫然就在其中。
眼瞅着这灰袍男子迈步走来,陆受一深吸一口气,张口吐出剑丸,遥遥指着那人,口中道:“阁下,既是修士,却趁着城中纷乱之际,意念神游宫中,我等既为大陈供奉,过来问询一句,讨问阁下的身份来历,乃是例行公事……”
“想问我的来历?你等也配?”灰袍男子打断他的话,道:“带着兵刃,存着敌意,自然就是敌人!”
“他们身负守卫之责,见着不守规矩的修士,戒备询问,那是理所当然的!倒是你……”一条紫气神龙落下,化作陈霸先之身,“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招招狠辣!着实有些不讲道理了吧!毕竟,我等才是此地之主!”
灰袍男子面无表情,既不回应,也不反驳,反而是眯起眼睛,打量着陈霸先。
这几位供奉楼修士,现在都知道了这位护国神祇,见得陈霸先的现身,便都松了一口气。
陆受一上前两步,拱手行礼,紧接着就道:“太祖,此人很是厉害,虽是他突然出手,但我等并非没有防备,甚至都持着法器,布下了阵法,却连他的一招都支持不住!”
“这人的厉害,朕是知道的。”陈霸先点点头,“莫说是你等,便是朕,离了大陈,也根本不是此人对手!即便是现在,借着王朝气运,最多和他打成平手。”
这时,灰袍男子再次开口:“原来是依托于王朝气运的虚假之神!”他的声音中带有意思萧索,“本来见你现身,还有几分高深莫测的意思,想着南朝还是有可取之人的,可惜,你的神通与道行,并不是修行而来,是靠着投机取巧,那就是战胜了你,我亦得不到收获!”
“嘿!”陈霸先眼睛一瞪,“朕求神通,为的就是护卫大陈,哪有你这么多念头?你既来了,又出了手,想必是不会轻易退去的,只是朕有一点不明,你这等人物,来我大陈,到底目的何在?”
“我只是寻人……”灰袍男子说到这里,摇了摇头,“也罢,你并非我要寻的人,但多少有些本事,那还是做过一场再说,记住了,我名银光仙!”
话音落下,他骤然一抬手,那手中发出叮铃声响,紧接着便有泛着火光的砂砾喷涌而出!
淡淡的烟气缠绕其上,竟是炽热砂砾,将沿途的空气都给灼烧起来!
“银光仙?还有以仙为名的,这面皮当真是厚得紧!”
陈霸先早就注意到了这人,柳新观察了好一会,知道了其人的手段,此时既然现身,早就有所防备,大手一挥,就有紫气旌旗落下,遮挡在前!
那旌旗之中,有日月山川、阡陌农田,显得厚重无比,甫一显现,其存在感就急速膨胀,不光要遮蔽一处天地,更要充斥见到这旌旗之人的心灵!
滋滋滋……
结果,这砂砾落在旌旗上,立刻将之灼烧,连构成旌旗的紫气,都被生生化去!
“这般不讲道理?!”陈霸先一愣,露出了惊色,“生生将旌旗中的社稷之力化作虚无,这至少也是归真境的修为!天下间,何时又出了你这等人物!”
“你们中原人的眼界,已经被自己局限住了,一个南瞻部洲又如何能算得了天下?”灰袍银光仙两手一分,铺天盖地的砂砾漫天飞舞,竟开始侵蚀这片天地,将原本的山林土地彻底破坏,化作炽热沙漠!
不过呼吸间的功夫,随着沙漠蔓延,小半个摄山的地貌已然改变!
这银光仙的气势却是急速攀升!
“南瞻部洲?你不是中土之人?”陈霸先脸色郑重,抬手一指,天上立刻就有锣鼓之声,更有万千身影落下,镇住了这一方天地,与那沙漠景象分庭抗衡,“居然要改天换地?为何不受天地之力的排斥?”
银光仙淡淡说着:“天地之力,排斥的是非世间之人,而我所修的沧海桑田录,是记述天下地貌、梳理天下山川的法门,取得是天地之造化,效法洪荒乾坤,最是顺天而为,如何会被天地排斥?被天地垂青还来不及呢!倒是你等人族,行事只顾自己,天地生万物以养人,人无一物以报天地!杀人,就是顺天!就是功德!”
话落,脚下一动,挟着漫天风沙,朝陈霸先冲击而去!
被勉强挡住的沙土,立刻烈火冲天,继续蔓延,一下子就将陈霸先与其余修士包裹!
“你不是人!”陈霸先听出几分端倪,可不及明言,就被一股火热气息冲击着,连构成身躯的王朝紫气,都开始崩解起来,要被化入这不断扩大的沙漠之中!
就在此时。
“跑到江左推动沙漠化,简直罪大恶极!若是这大江下游的植被被破坏,造成水土流失,那可是要遗祸万年!居然还有脸说是顺天而为!你这颠倒黑白的功夫,是跟哔哔塞、塞嗯嗯学得不成!”
随着一声落下,天空中忽然传来暴响!
紧跟着,金光漫天,空间涟漪层层爆发,一股恐怖的压迫感瞬间展开!
轰!
那连绵蔓延的沙地,竟被这股无形压力给生生压得陷落几尺!
“什么人?好惊人的气势!”
银光仙停下动作,猛然抬头,但紧接着瞳孔便不由自主的放大!
在他的眼睛中,一个个硕大的金色拳头,正迅速变大!
夜空之中,一座高有十丈的金人落下!
这金人脑后悬着紫色星辰,带着头箍,身上似有百条手臂,其中的一部分拿着许多东西,有五铢钱、九歌录、惊堂木、长镰刀、戒尺等等。
手臂挥动之间,有无数拳影落下,伴有闪电雷霆!
周遭风起云涌,月光汇聚而至,竟是凝固了这片沙敌!
那银光仙心中警兆炸裂,本能的就要挪移躲避,但无论朝着哪个方向几次,却是变幻,与一颗颗砂砾不住交换位置,居然难以离开拳风笼罩!
“时空扭曲?”
心念一动,这银光仙架起双臂,引动沙尘。
这时,竟又有阵阵缥缈歌声传来,令他心神恍惚,而后那一颗颗砂砾竟脱出掌控,仿佛生出灵智,竟被周遭山脉的管辖之权,生生剥夺而去!
狂风呼啸而至,锋利如刀!
银光仙催动身上的灰色衣袍!
那衣袍变作灰云,笼罩其人!
五色神光自天而落,生生刷去了这衣上灵光,将那衣衫刷去!
刹那间,银光仙身上神通崩解、法术消弭,连那灰衣法宝都没了踪影,这一切来得太快,太急,他竟是瞬间面露迷茫。
这时,千百拳影直接落下!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这银光仙被生生殴打,拳拳到肉!
这人立刻全身扭曲,血肉凹陷,七窍喷虹,轰然落地,直接在地上炸出了一个陨石坑来!
那每一个拳头打在身上,都有丝丝缕缕的黑色锁链延伸出来!
待得拳影散去,那银光仙已没了原本的人形,变成了一个形似犬、浑身毛发的异兽!
“还真是个妖类,化作了人形……”陈霸先见着这一幕,亦不免咋舌,随即抬头看天。
就见那十丈金人渐渐散去,露出陈错的身影,他一伸手,一根戒尺从无到有、由虚化时。
“太祖,我还有要时在身,赶时间,这人既被击溃,就交给你看守,待我事了,再将他处置!”说着,他将戒尺朝大坑中扔下,一转身,便破空而去,留下了一群目瞪口呆的修士。
远处,以化血秘术匆匆赶来的吕伯性直勾勾的看着陈错离去的方向,微微发抖。
更远的地方,苏定、张竞北、狼豪等听得声响赶来之人,亦是呆如木鸡。
就连隐藏周边,远远探查的玄冰散人、白发神灵等,亦是小心的收敛心念,生恐被陈错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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