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旭日高升,牧云揉了揉自己有些发胀的脑袋,有些自言自语道:“昨天喝酒喝的实在是太多了。”牧云倒了一杯茶水一饮而尽,那难受的感觉才消减了些。
牧云推开房门,一股寒风便迎面吹来,迫的牧云倒退了两步才又重向前迈步,但是他刚走出没多远,身后便有一个小厮模样的男子从远处跑了过来,不等站定便气喘吁吁的说道:“牧公子,老爷有请。”
牧云看着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厮,有些同情的说道:“莫急,莫急,慢慢来。”
牧云体谅他辛苦,但是太傅可不会体谅他们这些下人,所以他仍旧不敢有所懈怠,“很急呀,老爷急召。”
牧云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位置,思忖道:“太傅大人今天这么早就下早朝了么?”
小厮啊了一声,神色不变道:“可能今天朝堂上的议事比较少吧,牧公子,现在可不是关心这些事情的时候,还是快随我去正堂吧。”
牧云看那小厮焦急的神情,心中暗想:难道这次的事情真的很严重,那自己还是重视一些的好,“那你就在前面带路吧。”
小厮回了一句“是”之后,马上便起身向外走去,牧云也跟在他的身后一同穿过迷宫似的各种小道,这才走到了正堂。
此时的正堂已经聚集了许多人,其中大部分牧云都不认识,只有少数几个牧云才叫得出名字。
“嘿,老张,你也来了。”牧云对着一位中等身材,满头白发的老者打招呼道。
老张是牧云在这座戒备森严的太傅府内唯一的一位朋友,当然这只是牧云的自我感觉,或许在老张看来,两人还算不上朋友,老张应该是进入太傅府最早的一批人,论资历甚至连马管家都略逊一筹,但是他的年纪太大了,已经有些老眼昏花,常常一个人坐在太傅府内发呆,近十年来更是寸功未立,所以府内的大多数人都只是将他当成一个混吃等死之人,是太傅大人心存慈悲之心,怜悯属下,这才给他一个容身之所,也正因为太傅府内的人都比较排斥老张,所以牧云才能和他有共同的话题,毕竟同为被排斥之人,心中的感触让他们有些心心相惜。
“嗯,牧小公子,我已经来了一会儿。”老张面容慈祥的看着牧云说道。
牧云见老张佝偻着身子站在堂上一角,或许是站的时间有些长,牧云甚至能看到他的双腿都有些颤抖,但是他还是强忍着这些痛苦笑着看向牧云,这着实让牧云有些动容。
牧云走到老张的身旁,低声笑道:“还以为你会呆在那个角落发呆呢,没想到你这老头还挺敬业的么。”
老张微微一笑,用那极为沙哑的声音说道:“敬业是美德,可是现在的年轻人已经很少有这种美德了,没办法,只能由我这把老骨头展现一下呀。”说着用那粗糙干枯的手掌指了指牧云。
牧云嘿嘿一笑,身形跳出老张手指所指的方向,目光微眯道:“哎,老张,我可和那些人不一样呀,你这是可算是诽谤呀。”
老张收回自己干枯如骨的手掌,扶住自己有些酸累的老腰,嘿嘿笑了笑,“你呀,就是没有个正形。”
牧云也看出老张的不适,神色有些微变,“我看这些人不仅没有敬业道德,连尊老的美德都给抛弃了。”
老张似乎对此一点都不在意,只是淡淡笑道:“哎,我这把老骨头已经没什么用了,确实是不配坐在椅子上。”
牧云目视一周,沉声道:“你这老头还真是心宽呀,恐怕你再这么忍让下去,连这太傅府里的容身之所都被人夺了去呀。”
老张确实嘿嘿一笑,拍了拍牧云的肩膀,“年轻人,心高气傲是好的,但是万不可强出头,这里可不是安乐乡,这里是地狱所,稍有不慎,这里就会是你的亡命之地。”
牧云看了看一脸严肃的老张,眉毛一挑,“好吧,老前辈的话还是要听的。”
过了许久,一道青色人影才从后堂匆匆走来,牧云神色浮现一丝异样,低声向老张问道:“怎么来的是马管家,太傅大人呢?”
老张微眯的双眼缓缓睁开,看了看正堂之上的马管家,轻声道:“看来太傅大人是来不了了,但是我好像从这其中嗅到了一丝阴谋的气息,你要小心些。”
牧云此时正对上马管家的目光,得意中又带有几分戏谑之意,“是呀,我也感受到了。”
马管家走到众人中间,高声说道:“诸位,诸位,刚刚太傅大人传来话,皇帝急召大人议事,所以此次议事一切都由我负责,众人没有意见吧。”
“如果有意见呢?”牧云扬了扬手说道。
众人都看向角落里的牧云,他高扬着的手臂依旧没有放下来,继续说道:“如果有意见可以提么?”
“不可以,你入府的时间太短,没有发言权。”马管家摊了摊手说道。
“靠,就知道是这样。”牧云毫不客气的爆了句粗口,以此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牧云,这里可是太傅府的议事厅,岂容你放肆。”一位身着紫衣的年轻男子厉声喝道。
牧云瞥了一眼这名紫衣男子,陆知行,太傅府的客卿之一,三年前进入太傅府,一直负责太傅府的商业运作和不当交易,短短三年就为谢之道赚了数十万两白银,堪称一位经商奇才。
牧云倒是毫不在意,不屑的说道:“好吧,我注意一下,尽量不骂你和你的家人,好吧。”
“你……”,陆知行愤怒的指着牧云怒喝道。
“够了,这里是议事厅,还请两位注意自己的言辞,特别是你,牧云,再如此行事,就算是太傅大人也保不了你。”马管家半是警告半是威胁的说道。
牧云识趣的点了点头,示意你继续。
马管家这才继续说道:“今天找大家过来其实是为了一件小事,前几天,一家由我们控制的镖局在城外离浮谷被人给劫了,现在我们查明劫镖之人乃是离浮谷的山贼所为,太傅大人已经发话了,要求我们三天之内将被劫走的这批货物给夺回来,此次就是商议由谁去将这笔货物夺回来。”
陆知行抢先发言道:“这些山贼也太猖狂了,竟然敢抢夺太傅大人的货物,简直是活的不耐烦了。”
牧云轻笑一声,大声说道:“哦,我一直就听说在这太傅府内最忠心的就要属陆兄了,现在看来果真如此呀。”
陆知行被牧云这么明目张胆的夸奖,脸上也不禁露出一抹红晕,“为太傅大人,应该的,应该的。”
“哎,陆兄客气了,你的忠心日月可鉴,这是事实呀,难道陆兄是觉得自己的忠心还不够么?”牧云轻笑着说道。
陆知行听前半句时还笑容在脸,但是那后半句进入耳朵时,脸上的笑容却戛然而止,但是不等他反应过来,牧云便又继续说道:“马管家,不如此次夺取货物的任务就交给陆兄吧,也好给我们表现一下陆兄天地可鉴的忠心,是吧。”
陆知行的神色变得有些难看,经商他也算有几把刷子,但是这辑匪捉盗之事他可是从未沾手过,万一事情搞砸了,自己可就不好收场了,但是现在自己已经被那可恶的牧云给推到了风口浪尖上,自己改拿什么借口推脱出去呢?
正当陆知行焦急之时,马管家沉声道:“物尽其用,人善其才,陆知行的才能是经商,并非辑匪捉盗之事,此人选还是另外挑选吧。”
牧云摇了摇头,摆手示意道:“当然,你说了算么。”
此时站在一旁的一位黑衣大汉沉声道:“我觉得此事应当由牧公子担任。”
牧云抬头看向这位黑衣大汉,嘴角微扬,“哦,是么,可我并不觉得我有能力降服这批罪大恶极的山贼。”
黑衣大汉继续沉声道:“你可知道能够站在这里的人,无一不是为了太傅立下了汗马功劳之人,唯有你,寸功未立,但是却与我们同殿而立,你不觉得这对我们这些为了太傅大人出生入死的人有些不公平么。”
牧云轻吐了一口气,说道:“所以你觉得我应当先为太傅大人立下几件功劳,我才有资格站在这里么?”
黑衣男子语气中带着不善道:“难道不是么?”
“或许吧,但是我觉得此事你不应该问我,应该去问一下太傅大人,因为是他费尽心力,不惜一切手段将我拉进这太傅府的,所以我并不觉得我站在这里有什么不妥,更不觉得我需要立下几件功劳来证明我的价值。”牧云沉声道。
“恐怕这不是你可以选择的。”马管家背负双手,眼高于顶,似乎是在向牧云宣判判决书一般。
“是么,我并不觉得你有这个资格可以指使我。”牧云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可我并不这么觉得。”马管家抬手示意了一下身边的黑衣男子,男子点了点头便身形一闪来到牧云的身前,“现在你只有两个选择,一,将这批被劫走的货物给夺回来;二,我在这里把你打死。”
牧云看着面前的黑衣大汉,眼神中充满了忌惮,就凭这移形换影的身法,牧云就知道他的修为绝对不会比缘福客栈的白衣掌柜低,自己对上他是绝对没有活下来的可能的,但是就如此轻易的屈服,那自己以后的处境就极为不妙了,那样就会变成一个谁都想捏的软柿子,牧云是绝对不会想象这种结果的。
牧云看了看面前阴寒的黑衣男子,嘴角轻笑道:“那就来赌一把吧,看看你究竟是否有这个胆子,杀死我。”
黑衣男子的面容变得有些狰狞,胆敢如此直接的挑衅自己,这是他绝对无法容忍的,身上的气势尽数爆发而出,单单只这气势就将牧云给震退了好几步,牧云此时可以肯定这个黑衣男子的武学修为绝对比之前见到过的客栈老板要高得多,甚至他可能已经达到了神境,那被人称为武道宗师的可怕实力。
“怎么样,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否则的话,你就只能去见阎王了。”黑衣男子再次劝说道。
牧云依旧嘿嘿一笑,“废话太多了吧,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呀。”
“找死。”黑衣男子提拳直冲牧云的面门,速度之快令牧云都有些吃惊,“看来今天真的要死了,此等攻击绝非自己所能躲过的。”
“够了。”突然一道有些苍老的声音在大堂之内响起。
“大人。”堂内众人都齐齐的向来人恭敬的施礼道。
牧云此时高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高度紧张使得自己的双腿有些发麻,牧云不得不稍微活动一下以此来恢复自己的知觉。
“揆一,你先退下吧。”谢之道轻声道。
那黑衣男子神色有些不悦,但是还是退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谢之道这才看向台下正在活动双腿的牧云,“你的魄力确实不错,竟然能够抵抗住揆一的宗师杀气,仅凭这一点,你便有资格站在这里。”
牧云恭敬的对着谢之道施了一礼,“太傅大人赞誉了,但是不知今天此事是有意为之还是无心之举呀。”
马管家听到这话,一下子便激动起来,口中大叫道:“大胆,你竟然敢质疑大人,你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客卿,安敢在此放肆。”
牧云双手背负,抬头望着脸色铁青的马管家,低声喝道:“不敢,我怎么敢质疑大人呢,倒是你,马管家,太傅大人在此,好像还轮不到你说话吧。”
“你……,实在是无礼。”
“好了,都别吵了。”谢之道不悦的厉声喝道。
谢之道看向牧云,“此事虽然不是有意为之,但是却是我所希望的。”
牧云轻笑了一声,“看来太傅大人是对我的实力有所怀疑,想要借此事来试探一下我的能力如何了。”
谢之道微微一笑,“我的府上,可从不养闲人,这个面子,你必须要给我。”
牧云收起脸上的笑容,沉声道:“当然,大人有命,焉敢不从。”
谢之道高声道:“好,我给你一个月时间,期间我会派祁琅辅佐与你的,一个月后,我等你的好消息。”言毕,谢之道便重又回到了后堂。